“平安一生便好了,我怕惠兒像你一樣。我擔心完他阿瑪,又要擔心他。我無法承受兩個人的孤獨。你一個,便夠了。”
“我的錯,”他撫著我的發,嘆息著說,“下一世讓我還你。”
鼻腔發酸,好容易忍住眼淚,我笑道:“虧欠人的倒留待下世還了。”
他斂了笑意道:“拿著這個錦盒宣佈遺詔,我定下的儲君人選尚能寬厚行事,他的額娘亦是能容得你的平和之人,嗣皇帝念及你擁立之功,定可保你與福惠的安全。”
“我知道了。”接過錦盒,我飛快的將它藏至貼身荷包裡。
感念他的信任,只是希望,永遠不要有拿出這個錦盒宣讀的那一日。
注:
1。詳見《清實錄·世宗實錄》雍正元年八月甲子條:“……今朕諸子尚幼,建儲一事,必須詳慎,此時安可舉行?然聖祖既將大事託付於朕,朕身為宗社之主,不得不預為之計。今朕特將此事親寫密封藏於匣內,置之乾清宮正中世祖章皇帝御書正大光明匾之後,……”
其八十五 憶舊
更新時間2008…10…4 11:00:52 字數:3093
(雍正元年八月十八日-九月四日事)
八月十八日,孝恭仁皇后梓宮發引1。,他未帶朝臣王公,只讓親信侍衛、怡親王等隨駕前往景陵。
離京之前,我曾問他宮中守衛是否可以信賴,如有變故,可以信任何人鎮壓動亂。
“十六已將順貞門內護軍更換2。,俱是忠心可信之人,沒有問題的。”他輕聲回答,“此番廉親王亦留在京中,朕令用晦在外時刻提防他與舅舅交結,城外軍隊俱已待命,他們若敢動手定將其全數絞殺。”
宮裡安全可保,京城內的步軍卻與舅舅隆科多有莫大關聯,莊親王允祿的人能壓制住隆科多麼?
最叫人擔憂的不是八黨聯絡策亂,而是在前往景陵的路上使人暗殺,他身旁的雖是忠心不二的人,但八黨們若陰養死士,決意行刺,他們擋不擋得住還未可知。
此次祭陵,諸王欲變亂這句話是隆科多說出來的。我握緊手中的方帕,不管怎樣,現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收回思緒,我回首問道:“紅鸞,方才你說皇后已經下懿旨召了出宮奉養於王府的太妃、太嬪入宮3。?”
“是,現下正在皇后宮裡說話兒呢,聽說今晚太妃們要留宿在壽皇殿偏殿為先皇帝祈禱冥福。”
好,控制住了這些人的母妃,他們行事多少會顧忌些。
“親王福金們也入了宮麼?”我復又問道。
“奴才還沒說,主子倒先知道了。”紅鸞笑著說,“皇后說了,久不見廉親王福金她們,怪想念的。”
動作好快啊,我才想到這一層,皇后已然把人請進宮了。
“紅鸞,皇上不在京裡的這些時日,你看好六十阿哥,除去皇后宮中請安外,不許福惠出永壽宮半步。”我低頭沉思片刻後,對紅鸞道。
“劉希文,”我另又吩咐,“現下我的身份不方便見熙兒,你代我去見他,傳我意思:使人密切監視誠親王、廉親王等人府邸,若皇上那邊有什麼變故,立即將其府中人鎖拿直接送進我宮裡。”
“是,奴才這就去。”劉希文應承下來,自退去不提。
我握緊拳,面露狠絕:皇后做不到的,由我來做。若他身遭不測,那些親王們、他們的子嗣、無法“請”入宮的福金、侍妾們,一個也不放過!
“主子,誠親王福金、廉親王福金來請安了。”宮女進來稟告。
收起內心流露出的嚴厲,我行至前殿,端正了神情落坐於寶座上,輕輕撫了撫袍服上的褶皺,我揚聲吩咐:“請她們進來吧。”
二人進到殿內依次請安行了禮,我上前挽了廉親王福金的手,笑著說:“姐姐無需多禮。”
蘭心一副漫不經心的平淡,微微笑了笑,她開口道:“貴妃折殺臣妾了,哪裡能讓貴妃呼為‘姐姐’呢?”
她看向我腕上戴著的那對碧綠通透的鐲子,神情有些恍惚,彷彿多年前不可觸及的往事重現在眼前,只是物是人非,再回不到從前。
也許,我今日的地位是她舊日裡曾經的期盼;又或許,她會慶幸,八爺今生只有她一個福金;亦或者,她會為了成全八爺的想望而犧牲自己的真情?
我看著蘭心臉上的淡漠,心裡百感交集,估量不到自己得到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
“這些不過是陳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