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玫是在警察局過的夜。
渾身的淤青和復發的傷口沒有及時治療,她發燒了。
蜷縮著身體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夏新玫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著了沒有。
第二天一大早,秦仲爵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他不是個多善良的人,但是這一幕,還是讓他對這個少女產生了憐憫。
“秦少,今天的搶劫案似乎另有隱情,夏家二小姐指認大小姐是殺人兇手,我們只能先把她拘留了。”
“哦?”秦仲爵看起來很驚訝,“不是入室搶劫?我聽說案發現場有很多值錢的珠寶。”
“是啊,但是那些珠寶據說一個也沒丟,所以排除了謀財害命的可能。”
“嗯,知道了。”秦仲爵目光不離開床上的小人兒,沒有再問。
“秦少,保釋是可以,不過,最好還是通知一下她的監護人……”
畢竟是未成年人,這種事情還是很麻煩的。
“怎麼,我的話不管用?”秦仲爵淡淡地看了小警察一眼。
“不是不是,那個,我這就給您辦手續。”
警察離開後,秦仲爵邁著清冷的步伐走入拘留室,摸了一下夏新玫的額頭,滾燙。
他眸色幽深,脫下大衣裹在她的身上,然後將床上蜷縮的小人兒抱起,離開。
秦仲爵將她放在車後座上,載著她離開派出所。
一路上,夏新玫睡得並不老實,口中念念叨叨的,聽不清在說什麼,不一會又啜泣起來,像是在夢裡受了什麼委屈。
秦仲爵時不時從後視鏡看她的狀態,發現她緊緊將自己裹在他大衣裡,應該是很冷。
於是默不作聲地將車載空調調高到28度,然後撥出一個電話。
“爵,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一道清冷柔和的男聲傳來,帶著些疲憊。
電話另一頭有嘈雜的背景音和人聲。
“很忙?”秦仲爵問。
“嗯,剛下手術檯,倒是可以休息一會。你這是生病了?”
“不是我。”秦仲爵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小丫頭。
“你爸生病了?”
“咳,不是,一個小姑娘,傷得挺重的,身上有淤青,好像還發燒了,你過來看看?”秦仲爵說。
他這句話挺有歧義的,又是淤青又是發燒的,容易讓人想歪。
“小姑娘?”對面的聲音一凜,“秦仲爵,你怎麼也學那些花花公子了,你玩玩女人就算了,怎麼還糟蹋人家小姑娘?別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信不信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媽,虧你還是學法的,知法犯法這樣子,我當初就不該說服你爹媽讓你開律所,應該把你扔部隊裡操練幾年,收收你身上的那些歪門邪道……”
對面噼裡啪啦地數落起來。
秦仲爵揉了揉眉心,誰告訴他這該怎麼解釋?
“怎麼,你不是能言善辯嗎,怎麼不說話了?”
“小舅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過來就是了,一會兒王朝見。”
既然沒法解釋,那他就不解釋!
“最好不是,不然你媽是第一個知道的!等著,我現在就過去檢查你!”
“你記得——”秦仲爵還沒說完,對面就掛了電話。
他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小舅舅還是一如既往地剛正不阿。
到時候如果他真的那什麼……小舅舅可能要氣死吧。
想到這,秦仲爵勾了勾唇,真想看看小舅舅發毛的樣子啊。
一路上秦仲爵的車開得很慢,後座上的女孩可能因為舒服了點,眉間的褶皺逐漸舒展,平穩地呼吸起來。
王朝別墅到了,秦仲爵剛把夏新玫從車上抱入臥室,顧炎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開門,我到了。”顧炎氣沖沖地道。
“密碼1028,二樓主臥。”
掛了電話,秦仲爵將手機扔在沙發上。
半分鐘不到,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提著個醫藥箱推開了臥室的門,隨著他進入,飄過一陣消毒水的氣息。
顧炎的目光直接落在床上的女孩身上。
女孩不省人事,黑色連衣裙沒有遮住的地方全都是大片的青紫,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他不敢想象她都經歷了什麼。
“你對人小姑娘做了什麼?”
顧炎一邊恨鐵不成鋼,一邊迅速地從醫藥箱裡拿出工具給夏新玫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