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在北安城的採石場裡沒少長見識,楚子揚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對待瘋爹更是殘忍。
可是當涼月看到廢帝時,就瞭解到“小巫見大巫”是什麼意思了。
他用劍點了點身下的龍椅,勾著殘忍的笑意,眼睛裡透著一股瘋狂。
“瑞王,你想要它嗎?所有人都說,這皇位本來就該是屬於你的,是你讓給朕的!”
瘋王用手掌遮住了涼月的眼睛,涼月只能透過瘋王的手指縫去看。
“皇兄,你退位吧,我可以饒你不死。”
這是瘋王對太后的承諾。
手心手背都是肉,親兄弟相殘,太后不想看到這一幕。
“退位?朕不會退位!”
廢帝猛地站了起來,一腳踹在龍椅上,他的長劍朝著頭頂刺去,那裡兜著一塊染血的絹布。
“咕嚕嚕……”
一個個氣球似的東西,圓咕隆咚地往下砸來,直砸得在場所有人神色陡然一遍,甚至有的膽小的人,都叫出了聲。
“瑞王,你看看,他們都是誰?你們一年多沒見了,你肯定很想念他們吧?朕勞累了一遭,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們給湊齊了呢!”
廢帝踉蹌著拾起了劍。
“朕!把這皇位,還給你!哈哈哈!你與朕兄弟姐妹共二十三位,朕幫你一一剷除,免得將來,還會有人做你今天這樣的篡權謀位之事!你看,他們的血,將你的登基之路染得通紅通紅的,多喜慶!哈哈哈!從此,你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啦!”
“涼月!”
風緘的聲音將涼月從那血色的一夜中拉回了現實。
風緘將她環著,為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謝謝。”
涼月一開口,聲音微微有些抖。
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她看向了被擒住的刺客。
“放開我!我要為我爹報仇!”
涼月摸了摸鼻子尖,她還什麼都沒問呢!這人就什麼都招了?
涼月沉沉地壓下心悸,把廢帝先放到一邊去。
“你爹是那隻冤魂野鬼,報上名來。”
那人悲憤難當,眼淚在眼圈裡打轉,一字一頓地說:“呵呵!狗皇帝和攝政王殺人太多,連自己有多少仇家都不知道!”
“這個我承認,你快說吧,我不喜歡猜謎,因為我沒有耐心。還有你說話小點聲,把小皇帝吵醒了,聽他哭,我就更沒耐心了!”
那刺客愣了下,然後眯起眼睛,打量著涼月:“你果然如傳言所說,心智完全不似孩童,還和你那瘋子爹一樣殘忍!”
涼月聳聳肩,她不否認。
世人如何評說,她早就不在意了。
那刺客啐了口,說:“我乃是興定侯之子,是被你那瘋子爹下旨滿門抄斬的漏網之魚!”
涼月點點頭,招呼了外面的侍衛,要把人帶下去。
“我父王出京征戰,還真是給了你們可趁之機。”
涼月睏意全無,反而腦子最為清醒。
“我說的對吧?不是你,是你們!”
刺客一愣,知道自己被帶下去也免不了要被審個透,正要咬舌自盡,就發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連舌頭都是麻木無知覺的。
他只能怒瞪著這個瘦弱的小丫頭,看著她沒什麼表情的臉越來越遠。
他竟然看不透一個小孩兒的表情!
果然,就像那些人說的,瘋王的女兒,是個妖物!
隔日,小皇帝滿面紅光地拉著涼月要去上朝。
涼月頂著一對黑眼圈,困得直打哈欠。
“你一夜好眠,我比不了,你自己去吧!”
小皇帝隔著荷包摸著涼月給的護身符,笑嘻嘻地說:“多虧了你這符,昨夜睡得可香了!”
涼月乾笑兩聲,睡得能不好嗎?我給你下了安眠咒,就是天崩地裂都吵不醒他。
涼月一覺睡到了午後,睜眼就瞧見風緘正在她身邊坐著,正定定地盯著她。
“我又說夢話了嗎?”
看風緘笑得美滋滋的,涼月就猜出來,自己說不定又無意識地說了點什麼讓他高興的夢話。
“小妖主,你真可愛!”
涼月一窘:“你嘴上抹了蜂蜜?”
不待風緘回答,涼月竄下了軟榻。
“兩天了,還是毫無所獲,看來守株待兔不行,我得主動出擊。”
風緘將茶水遞過來,溫熱得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