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蘇氏宗門,青染就曾經出來過一次。
那次給顧懷酒帶來的衝擊,顧懷酒仍然心有餘悸。
他也一直擔心著青染會再次冒出來佔據涼月的軀殼。
沒想到這麼快,她又出來了。
瘋王可以猜出七、八分,涼月對於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或者她沒信心能處理好的事情,都會選擇逃避。
逃避的後果就是,她本能地想要縮起來,躲起來。
這次妖界的事情,肯定是涼月一時之間解決不了的問題。
一直被玄暉叫小廢物,這讓涼月自己也開始對自己沒有信心。
特別是在花釀死了之後,涼月一直倚靠的強大後盾轟然倒塌,所有的壓力如山一樣倒向了她。
雖然她一直沒有說,但是顧懷酒能感受得到,她內心的焦慮,自卑和深深的無力感。
因此當看到青染又一次出現,其實顧懷酒心裡是更為悲涼的。
女兒對於未來的無力感,讓顧懷酒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沒有能力去保護他最親的人。
“王爺!涼月她……”
顧北斗要解釋,顧懷酒卻眼神示意他不用說了,他已經知道了。
“把涼月還給我。”
顧懷酒語氣平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哦,你說顧涼月?她不可能再回來了。”
青染自信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副身子,我用著極好,這是她本來就欠我的,就該還給我!”
“騙子!她在撒謊!”
尖利又焦急的女聲打斷了青染的話。
羅羅匆匆而來,她急得直接化成了原形,奔跑起來顯得憨態可掬。
“她是趁人之危,根本就不是姐姐主動讓出來的!”
羅羅落在顧北斗身邊,指著青染。
“姐姐?”
顧懷酒微眯起眼睛,這又是怎麼回事?涼月並沒有給他講過。
“你們不要被她騙了!就算她也是妖主,但她已經死了,她才是那個應該從這世上消失的人!”
羅羅十分激動,一說話時就咬牙跺腳,如果青染不是佔著涼月的軀殼,羅羅早就打過去了。
亥北在一旁聽得腦袋直髮懵,不過這事情和他沒關係,他只想找花釀。
亥北盤腿坐在石頭上看戲,他想,最好能打起來,這樣才有意思。
青染眼神逐漸凌厲起來,她手中的長戟越握越緊了。
“多事!”
青染的臉上猙獰起來,“你們能奈我何!殺我嗎?傷我就是在傷顧涼月!”
“氣死我啦!青染!你還要不要臉!你太過分了!憑什麼!姐姐,姐姐根本不欠你什麼!明明是你!前世你就欺負她!這一世,你還不放過她!”
羅羅忍不了,衝著青染就衝了過去。
“不行!”
顧北斗要去把羅羅抓住。
青染不會還手的,她就是要看這些人無能為力,她才開心!
羅羅還沒衝到地方,就被一個黑影攔下來,黑影的劍閃著耀目的白光,光華如中天之日,叫羅羅睜不開眼,她不得不又退了回來。
持劍之人,正是顧懷酒。
顧北斗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他從來沒有見過,瘋王身上帶有這麼明亮的顏色。
他從來都是陰冷可怖的,黑色和血色才是顧北斗最常見的兩種眼色。
拔劍姿勢從善如流,和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一模一樣。
他還是顧懷酒,那個心懷蒼生的蘇氏弟子,那個明媚溫柔的顧懷酒。
他只是被包裹起來了。
包裹他的人,是他自己。
他必須要讓自己變得無堅不摧,因為他有一個,哪怕是自己神志不清的時候,也要拼命保護的人。
顧懷酒擋下了羅羅,他對氣急敗壞的羅羅說:“我來處理。”
“你誰啊?”
顧北斗拉住了羅羅,衝她搖搖頭。
“那是她爹!”
顧北斗壓低了聲音提醒羅羅。
羅羅詫異了下,心裡微微一抽。
是啊!她的姐姐,已經死了!現在的顧涼月,只是她新的一世而已。
姐姐有了新的親人和朋友,她變了太多了。
而自己,只是她前世的一個故人而已。
“你能怎麼辦?你不也是個人族嗎?”
羅羅有些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