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牒,因為法澄和尚就在門口等我。見我到來,上前和掌施禮:“石居士,老和尚一直在等你,你果然守信,快跟我來,時間正好。”
他一邊領著我穿過前院,一邊小聲的和我講居士聽經的規矩。九林禪院的佈置除了殿堂和佛像之外,其它的地方倒很像江南的私家園林。前院有池塘垂柳,後院有曲徑通幽,連四周的隔牆上也鑲嵌著雕花透石窗。典型的園林風格,能在不大的地方內佈置出很別緻的層層景觀,邁出幾步就有不同。
講經堂在後院的側殿之中,和廣教寺的佈置大同小異。四周一圈蒲團,正中有一個不大的講臺,講臺上也就是一個蒲團一個木魚,並沒有多餘之物。我到的時候,法源剛剛升坐,見我進門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看不出他是什麼表情。
說起來我和這個法源還有點小過節,在昭亭山上他曾經要打碎柳依依寄身地神像。結果被綠雪在暗中阻止。這對於法源來說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能不提就不提了。據說風君子還找過法源打過賭,賭正一門抓不住咻咻,結果風君子輸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和法源沒什麼深仇大恨,也沒聽說他有什麼惡跡。今天還是好好聽他講經吧。
拋開個人恩怨不談,法源和尚是我見過的最像和尚的和尚。長的是五官端正、面如冠玉,坐在那裡腰桿筆直、中正沉穩,確實是寶相莊嚴。照說他地年紀應該不小了,至少也應該有八十多歲了,可是看上去只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僧人,的確有修行。風君子說他是高人,他一坐下我就感覺到了。他坐在講經臺上,我就覺得有一股氣勢以他為中心瀰漫在整個講經堂中。這種氣勢與我金丹大成之後周身的神氣波動類似,但又有不同。給人的感覺柔和而充滿慈祥之意。只要你靜下心來,不自覺的就會被感染,也會覺得自己的心神安詳了許多。相信修行人應該能感覺到,普通人也可能會感覺到。
法源廢話不多,可以說一句廢話也沒有。一看時辰以到。敲了一下木魚直接開講。風君子告訴我在這裡聽到的經文講解,夜裡要一字不差的轉述給他,所以我還帶了筆記本和筆。後來法澄跟我講聽經的規矩,我才明白最好不要記筆記。
法澄告訴我未入門前,要定心先入。就算沒有條件焚香淨手,也要以心香禮佛使身心清靜,我雖不是佛門弟子。但既然來了,也要如此。聽經時,不可隨意出聲,不可隨意扭動身體打擾他人。在蒲團上正坐,以止念之心去聽聞佛法,最好能入聲聞禪定。也就是說,聽就可以了,妙處在於會心領悟,而不在於去苦苦思索。這與上課聽講是完全不同地。看禪堂中其它的人,沒有一個拿紙拿筆出來記的,再看講壇上的法源,雖然是在講經,手裡只拿了一個木槌,連本經書都沒有。我也只有坐在那裡老老實實聽,不好意思把本和筆掏出來。
九林禪院的蒲團我坐上去就覺得親切,也難怪,我一直以來打坐地蒲團就是風君子從九林禪院偷來的。我不知道什麼叫聲聞禪定,但是想當初尚雲飛教我白骨觀化解耳邊雷之前,告訴我耳邊雷中有聲聞覺成就後來風君子說我修成了耳神通。如今我已金丹大成,耳神通比當初更加精進,一念之中就可以發動自如。我於坐中也調心入靜,不自覺中耳神通自然發動,定心去聽四周傳來的經文之聲。法澄不是說了嗎?聽就可以了!
……
我到九林禪院聽經的這一天是一九九零年十月二十六號,陰曆九月初九,重陽節。當代人似乎已經忘了這個節日,如果不是紫英姐特意告訴我,我也沒想起來。當天夜間,按照約定,我又來到狀元橋與風君子陰神相會。
“你去了一個晚上,法源講了多長時間,又講了幾字經文?”風君子問我。
“他講了大概三個小時,只講了七十一字的經文。”《金剛經》三十二品,法源今天只講了第一品“法會因由分”。
風君子:“哦,哪七十一個字,你還記得嗎?”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風君子:“這是鳩摩羅什譯本,昭明太子分章。七十一個字怎麼講了那麼長時間?”
“我覺得法源已經很簡短了,很多地方都沒講盡,就是金剛般若波羅密這個名子他就講了快一個小時,仍然意猶未盡。”
風君子:“法源和尚廢話多嗎?”
“不多,沒見過廢話那麼少地人,一句廢話沒有。”
風君子點點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