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3 / 4)

小說:先秦諸子百家爭鳴 作者:低訴

肸(音畢西)盤踞###反趙。這兩次,都是家臣反叛大夫,典型的犯上作亂,而孔子居然兩次都想去(子欲往)。子路就不高興了。子路這人直呀!一不高興,那表情就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論語》的說法是“子路不說”(說,就是悅)。其實豈止是不悅,子路還有話說,而且話說得很難聽。

子路說什麼呢?第一次,子路說:沒有地方去(末之也),也就算了(已),為什麼一定要去那種人那裡(何必公山氏之之也)?第二次,子路的話就更不客氣。子路說:過去,仲由曾經聽先生說過(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出爾反爾當叛徒做壞事的人(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是不到他那裡去的(君子不入也)。現在那傢伙陰謀叛亂(以###畔),先生卻要去幫他,請問怎麼解釋(如之何)?

這話問得一針見血,不要說孔子不好回答,就連我們這些旁觀者,也替他老人家捏一把汗。於是後來那些尊孔的,就來幫孔子打圓場。有人說,孔子哪裡是真想去?不過考驗試探學生罷了。也有人說,孔子答應去,是因為心軟、厚道,打算去了以後幫他們改邪歸正。還有人說,幫助家臣反叛大夫,也就間接地幫助了諸侯,等於以毒攻毒。所以孔子雖然並不想去,卻也不拒絕。子路淺薄,哪裡懂得夫子的深意。

這就是曲意迴護了。即便孔夫子,也未必領他們的情,因為孔子自己有回答。其實子路的問題,也是我們的問題。前面說過,孔子是一個學人。照現在的理解,一個學人,就該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做學問,為什麼要到處亂跑,又為什麼那麼想做官呢?

二 學而優則仕(3)

且看孔子如何回答。

第一次,孔子回答說:他們招聘我,難道是白招嗎(夫招我者,而豈徒哉)?答案不言而喻:不能白招。怎麼個不白招呢?講條件。怎樣講條件呢?你要用我,就得依我的主張。依了孔子的主張又怎麼樣呢?孔子說,如果他們真的用我,我就把那個地方變成東周(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後面我們還要講到,回到東周,正是孔子為解決當時社會問題做出的設計。可惜,這個設計,一直沒有機會去實施。現在機會來了,能不抓住嗎?

這就是孔子急於做官的第一個原因:實施政治藍圖。

然而孔子的這個說法,好像並沒有說服子路。第二次,子路的質疑更加激烈,簡直等於指責孔子言行不一。孔子這回也急眼了。他說:不錯,我是說過“君子不入”這樣的話(然,有是言也)。可是,真正堅固的東西,磨也磨不薄(不曰堅乎,磨而不磷);真正潔白的東西,染也染不黑(不曰白乎,涅而不緇)。這意思也很清楚:我這回是到壞人那裡去。但是,像我這樣真正的好人,難道就會跟著變壞了嗎?這當然也講得通。不過,這只是回答了能不能去的問題,沒有解釋為什麼要去。不錯,真正的好人,到了壞人那裡也不會變壞。但是,你又何必要去呢?要知道,壞人並沒有拿著刀子逼你去呀,就算不能嚴詞拒絕,至少也能婉言謝絕吧!這就讓子路想不通。於是孔子又進一步解釋說:“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這裡說的“匏瓜”,是一種味道很苦的葫蘆,只能掛著好看,不能吃。所以,孔子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我難道就中看不中用,只能掛起來做擺設嗎?

妙哉此言,這才是心裡話。原來,孔子是一定要被人所用的。為什麼呢?因為孔子的學問,首先是政治學,其次是倫理學。政治學也好,倫理學也好,都要實踐。不實踐,一點用都沒有,一點價值都沒有,而且也不知道那學問是對是錯。怎麼實踐?做官。要推行政治主張,固然要做官;要實現道德理想,同樣得做官。因為只有做官,才能教育人民,敦風化俗。更何況推行政治主張也好,實現道德理想也好,都需要時間,孔子豈能不急?

這就是孔子急於做官的第二個原因:實踐學術主張。

孔子急於做官,還有第三個原因:實現人生價值。孔子是什麼人?或者說,是什麼人的代表?士人,君子。士人是相對於庶人的,君子是相對於小人的。士人與庶人、君子與小人,有什麼區別?孔子認為,士人和君子有人生價值,庶人和小人沒有。所以孔子說,一個君子,如果“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那就“難矣哉”(《論語·陽貨》)。“難矣哉”是什麼意思?李澤厚先生說是“難辦”,李零先生說是“難受”,總之是不行。孔子還說,一個士人,如果貪圖安逸(懷居),那就不配稱作士,謂之“不足以為士矣”(《論語·憲問》)。為什麼呢?就因為士人和君子有人生價值,而要實現人生價值,就必須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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