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2 / 4)

小說:先秦諸子百家爭鳴 作者:低訴

還是找個合適的人賣了呢(求善賈而沽諸)?前面說過,子貢這人,很會做生意,是孔門弟子中唯一的大商人。孔子周遊列國,據說就是他贊助的(當然只是據說)。現在時興講儒商,子貢便可算作祖師爺。因為他又有學問又有錢,還有官銜,是儒商中的頂級儒商。在商言商,所以子貢會有這話。

不過,孔門師生之間的對話,往往不能就事論事,只做字面理解。比如據《論語·學而》,有一次,還是子貢,問他老師:“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諂,就是低三下四,討好巴結;驕,就是趾高氣揚,盛氣凌人。所謂“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就是說,窮不傍大款,闊不耍大牌,怎麼樣?孔子說,可以。但不如貧窮卻快樂,富有也好禮(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又問:《詩經》上說,要像對待象牙一樣,仔仔細細地切磋(如切如磋);要像對待玉石一樣,仔仔細細地琢磨(如琢如磨)。是這個意思吧(其斯之謂與)?孔子一聽,十分高興地說,阿賜呀阿賜,我可以和你談詩了(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訴你前面的,就知道後面的(告諸往而知來者)。

這話聽得我們一頭霧水,這都是哪跟哪呀?原來,孔子的說法,確實比子貢的境界高。“貧而無諂,富而無驕”,只是避免了“不應該”;“貧而樂,富而好禮”,卻是提出了“該怎麼樣”。前者是對別人,後者是對自己。前者易,後者難;前者要求低,後者要求高。因此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即精益求精。從前者到後者,是精益求精;從子貢到孔子,也是精益求精。子貢浮想聯翩,舉一反三,悟出了這個道理,所以孔子誇他。

孔門師生之間的對話既然像打啞謎,不能就事論事,則子貢前面說的話,也就不是要做買賣,而是在打比方。子貢的問題很清楚:一個人才,一個士(美玉),是應該隱居呢(韞櫝而藏諸),還是應該從政(求善賈而沽諸)?這個意思,孔子當然懂,便飛快地說:賣了吧,賣了吧(沽之哉,沽之哉)!我這正等著賣呢(我待賈者也)!

這裡的問題是“賈”。賈,音古,商人的意思;也通價,價錢的意思。如果是後者,則孔子的“待賈”,就要讀作“待價”,也就是在等好價錢。事實上“待價而沽”這個成語,就從這裡來。但我更贊成許多學者的觀點,所謂“待賈”,是在等好買主,即子貢說的“善賈”,也就是識貨的人。當然,“善賈”也可以讀如“善價”,即理解為好價錢。不過,寶刀贈烈士,貨賣與識家。對於孔子來說,“識貨”恐怕還是比“價高”重要。這當然也可以討論,但不管怎麼說,孔子一口氣說了兩個“沽之哉”,他急於從政的心情,已是躍然紙上。孔子既然都在“待賈”,則後世的讀書人如果“待賈”,也不丟人。說他們“待賈”,也無貶意。認為“待價而沽”不清高,庸俗,其實是後世腐儒的看法,虛偽得很。

二 學而優則仕(2)

孔子的急於從政,還惹得他另一個學生不高興。這個學生就是子路。子路就是仲由,子路是他的字,也叫季路(季是排行)。子路生於公元前542年,卒於公元前480年,比孔子小九歲。他是孔門中的老前輩,不但年齡大,而且輩分高。據李零先生考證,孔子三十五歲以前居魯時,子路就跟了孔子,是“黃埔一期”。他在《論語》一書中出現的次數最多,其次是子貢,再次是顏回和子夏。實際上孔門弟子中最重要的也是這四個人。顏回是“學習標兵”,子夏是“文化傳人”,子貢是“造聖運動”的領袖,但他們的輩分都比子路低。顏回和子貢是“黃埔二期”(孔子自齊返魯後招收的學生),子夏是“黃埔三期”(孔子周遊列國時招收的學生)。子路,實在要算作孔門弟子中的大師兄。

子路追隨孔子時間最長,捱罵也最多。孔子對他,不僅是罵,而且常常是痛罵。倒不是孔子不喜歡子路,而是子路的脾氣太壞。他這個人,用北京話說,叫“渾不吝”,也就是性子急,膽子大,脾氣暴,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水裡火裡不回頭,是頭犟牛。李零先生說他像李逵,有道理。李逵是什麼樣的呢?口無遮攔,經常捱罵。子路就是這樣。他心裡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老師不老師的,他可不管,非說不可。

現在就來看孔子怎麼惹得子路不高興。據《論語·陽貨》,孔子曾經有過兩次被人招聘做官的機會,一次是在公元前501年,另一次是在公元前490年。但是,這兩次招聘都有問題。有什麼問題呢?招聘者是叛軍。公元前501年那一次,是魯國大夫季氏的家臣公山弗擾盤踞費邑謀反;公元前490年這一次,則是晉國趙簡子的家臣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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