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爭來也沒用”。當然就不同的情境而言,這種豁達也有它的必要性。但在男女的感情上,尤其是對比較弱勢的女性一方而言,我覺得這種觀點實在是弊遠大於利。這讓中國的女性在面對愛情時,表現出來的人性精神依然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也就是“女子被動便是德”。我認為對這種精神特點的崇尚,本質上就是傳統男性社會對女性在愛情、婚姻中自身權利的一種剝奪和扼殺。回到每個人具體的愛情歷程來看,這種觀念也會導致愛情與婚姻的不作為,事實上我認為正是由於中國傳統女性的這種不作為,才導致了她們在婚姻與愛情生活中有著大量的悲劇結局。
我們知道,現在有一種問責機制,對於政府職能部門而言,不作為那是要問責的,那麼在婚姻與愛情中的不作為,是不是也應該對悲劇的結果承擔相應的責任呢?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張倩女“看護”自己愛情的行為,就是一種“作為”,就是一種主動。如果說貝多芬的那句“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是生命裡的最強音,那麼張倩女的這種哪怕靈魂出竅也要與王文舉一路同行的舉動,同樣也是用自己的手去緊緊地握住人生幸福的“咽喉”。所以又有什麼值得非難的呢?
要知道這是張倩女的心結所在,也是她爭取自己幸福的愛情生活的關鍵所在,所以她說起來理直氣壯。王文舉受這一激,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那你就跟我來吧,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顆紅心不動搖。
於是,張倩女的靈魂就跟著王文舉,踏上了不為人知、也不為己知的幸福旅程。
但細心的朋友也許會問,不是說古代人們認為只有在死後,靈魂才會出竅的嗎?而且張倩女靈魂出竅,她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這就要說到我們把這個故事的開頭和結尾放在一起參照的原因了。
我們看,在送別王文舉的時候,倩女最擔心的事是什麼?是王文舉的移情別戀。那麼最後導致張倩女一命嗚呼的原因是什麼?是帶個小姐回家,也正是王文舉的移情別戀。而中間導致王文舉同意她一同赴京的原因也在於賭她這個“移情別戀”的猜疑。所以在這個關鍵的節點上,張倩女可以說是貫注了非同尋常的精神力量。
我們說,當一個人在某一個事的某一個點上貫注了所有精神力量的時候,他的潛力也就可能會因此被開啟,這時候表現出來的精神力量就是我們前面講的“小宇宙”了。事實上,現代心理學研究也認為,意念力與精神力是具有很強大的物質力量的。曾經有報道說,一個母親在兒子臨危的情況下,為救車輪下的孩子,可以抬起十噸重的卡車,這在物理現象中是不合理的,但現實卻存在。所以鄭光祖很聰明地把所有的筆墨都集中在倩女的這種擔心上,也就體現了她對愛情的痴迷與執著,這樣靈魂出竅之舉就顯得不是故意在裝神弄鬼,而是水到渠成的精誠之愛了。
在張倩女的靈魂進到張倩女的房間後,她撲在床上倩女的屍體上就不見了,而這時床上的張倩女也甦醒了過來,故事終不免會有一箇中國傳統戲曲的大團圓式的結局:
從此,文舉與倩女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說到幸福生活,明清的才子佳人戲有一種較為固定的模式,開始總是“私定終身後花園”,結局總是“奉旨完婚大團圓”。說起這種模式來,就不得不說到它的創始人:裴少俊與李千金。
請看下回:《牆頭馬上》的故事——“一枝紅杏出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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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紅杏枝頭春意鬧,肯愛“千金”輕一笑(1)
——《牆頭馬上》的故事
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疑惑:就是南宋詩人葉紹翁的那句“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這麼好的一句詩,最後是怎麼演化出了“紅杏出牆”這麼個略有些情色內涵的貶義詞彙來的呢?
我考證了一下,發現原來葉紹翁這句話竟也不是原創,早在唐代,一個叫吳融的詩人就寫過“一枝紅杏出牆頭, 牆外行人正獨愁。”到了北宋的王安石則有一首著名的《杏花》詩,其中有一句“獨有杏花如喚客,倚牆斜日數枝紅。”而北宋的另外一位女詞人魏夫人在她的詞作裡也有過“隔岸兩三家,出牆紅杏花”的詞。就是葉紹翁同時代的陸游也有詩說:“楊柳不遮春色斷,一枝紅杏出牆頭。”看來“那枝紅杏”遠不是因為葉紹翁才“出牆來”的。
那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詩人會寫到“紅杏出牆來”呢?
我認為答案一在於“紅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