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蓮並未挽留,只擺擺手,道:“如有鐵羽的訊息,盼隨時聯絡,姥姥,替我送金老爺子。”
金克用告辭出來,穿過花園,匆匆上馬便走。
繞過湖岸,離開了海角紅樓,鐵羽突然勒住坐騎,不肯再走。
金克用無奈,只得替他拍開了穴道,訝問道:“你想幹什麼”
鐵羽舒展了一下手腳,微笑道:“我不想回麒麟山莊,咱們暫時就在此地分手。”
金克用柔聲道:“老弟,冷靜點,你已經看見白蓮宮的勢力了,像巫山兩大怪在扛湖中是何等身份,只不過是白玉蓮手下的看門狗,報仇的事,豈能魯莽……”
鐵羽冷然道:“我已經遵照約定,沒有當著你的面出手,彼此已不再有約束,以後的事,我自會處理,與你無關。”
“可是,鐵老弟,咱們還有合作尋找金家遺產的協定,尚未履行,我怎能不關心你的安危呢”
“你儘管關心,卻無權干涉我的行動。
”但你曾經答應過,只見白玉蓮一面,事。”
“我也告訴過你,如果不先見白玉蓮,協定。”
“方才你已經見到她了”
“那是假冒古如風的身份,並非是鐵羽本人。”
金克用苦笑道:“老弟,剛才白玉蓮突然贈送通行令牌,分明已經識破了你的身份,這是她欲擒故縱之計,你為何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鐵羽道:“正因為她已經識破我的身份,我才非去不可。
你既然知道我的脾氣,我若決心要去,誰也無法阻止,又何必多費唇舌。”
金克用沉吟了一會,只得也翻身下馬,道:“好吧一定要去,咱們也不走了,必要時,她好助你一臂之力望你千萬慎重,能不動手,最好不要動手……”
沒等他說完,鐵羽已經下了馬,揮手道:“走不走是你們的事,如果因此惹禍上身,卻休怨我。”
說著,脫下外衣,搭在馬鞍上,徑自掉頭奔向海角紅樓。
夜已探,小樓中卻燈火通明,樓門大開。
園子裡了無人影,可是,從花園門口,沿石板路:樓,每隔數丈,就懸掛著一對紅紗宮燈。
燈在樹梢,樹下有桌。
暗紅色的燈光,美而朦朧,小桌上似乎放著東西不很清楚。
鐵羽索性不再掩蔽身形,昂首闊步進了花園。
走到第一對宮燈處,小桌上放著一隻金質水盆清如鏡,浸著一條面布。
旁邊一幅硃紅紙箋上,寫著兩行娟秀的小字:“金盆淨水滌風塵,挑燈迎得夜歸人。”
鐵羽臉上還留有改扮用的藥物手洗面,然後繼續往前走。
剛到第二對宮燈下,身後光影時熄滅。
鐵羽心中冷笑,卻連頭也沒回小桌上整整齊齊疊放著一件嶄新外衣,朱箋寫著宵風露寒,為君添衣衫。”
鐵羽身上的外衣已還給金克用,僅著內衫短衣,於是抖開新衣,穿在身上。
那新衣不寬不窄,長短合度,就像比著鐵羽身子定做的一樣。
行到第三對宮燈下,後面第二對宮燈又自行熄滅。
第三張小桌放著一隻托盤,盤中有一杯熱騰騰的香茗。
箋條上寫的是:“倚枕不成眠,沏茶奉君前,命似茶味心如爐火煎。”
鐵羽緊捏著那張紙箋,木然屹立,只覺鼻際陣陣酸楚,;似蒙著一層霧水。
他突然舉起香茗,一飲而盡,大步跨上了樓門石階……
小樓中燈光如晝,寂然無聲。
白玉蓮獨自一個人面門而坐,眼睛痴痴望著門口的鐵羽,除了她,廳內別無人影。
兩人默默相對,誰也沒有開口,誰也沒有移動一下身子,一站,一坐,宛如兩尊木像。
過了很久,鐵羽嘴角牽動了一下,似欲說話……
先開口的卻是白玉蓮,她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鐵羽道:“我也知道你會等候。”
帙羽冷冷道:“不必提從前,人生並沒有多少次十年當年的鐵羽早就死了。”
白玉蓮臉上笑容依舊,輕輕搖搖頭道:“金克用說得不錯,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倔強。”
鐵羽道:“十載忍辱,千里追蹤,不是倔強的人豈能做得到。”
白玉蓮微笑道:“現在你已經做到了,我就坐在這兒,身無隨從,手無寸鐵,你若要殺我,隨時可以動手,難道你還怕我會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