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好奇地打量著他……
看到他醒來,小女孩咧嘴便衝著他笑了笑。大概是正在換牙的緣故,豁開的小嘴空空如爾,露出紅紅的牙床,看起來一副醜醜的樣子。但是她燦爛的笑容卻充滿了感染力,溫暖而無邪。
少年很快就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也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同時知道了自己是被眼前這對父女所救。但是他並沒有出聲道謝,只是怔怔的看著小女孩發呆,目光空洞而黯淡,恍若死人。
小女孩歪著小腦袋想了想,隨即,從懷裡掏出一隻巴掌大的餅子,小心的掰成兩半,疊在一起比了比,然後將大的一半遞到了他面前。看到他不動,又衝著他咧嘴一笑,將那半張餅子塞在了他的懷裡。
小女孩看著自己手中那小半張餅,口水直流,可她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了心中的那股誘惑,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了懷中。
中年男子淡漠的瞟了那少年一眼,轉而朝小女孩招了招手,喚道:“丫丫,快過來……”
中年男子帶著小女孩在破廟另一側坐了下來,不斷跳躍的火光照耀下,小女孩將破瓦罐中的米湯倒進碗,破瓦罐極大幅度的傾斜,待得罐中再也無法倒出半滴米湯時,卻連半個破碗還盛不到……
將破瓦罐中米湯一滴不剩的倒完後,小女孩的小手伸進罐裡,把裡面數目可辨的米粒拔進了破碗,然後慢慢的喝了起來。
坐在旁邊的中年男子把她小腳丫子抬起,望著鞋底的破洞皺了皺眉頭,旋即將她的草鞋脫下來,然後的從身旁抓起一捧乾草,細心的從中挑出一些較為堅韌乾草,專心細緻的修補了起來。
“爹,丫丫已經喝飽了,你喝……”小女孩說罷添了添殘留在嘴角的米湯,然後乖巧的把破碗遞到了男子面前。
小女孩又重新走到少年身旁坐了下來,然後從懷中掏出那小半張餅,缺了兩顆大門牙的嘴巴沿著餅一點一點的啃著,啃了好半晌,直到口水濡溼了餅,這才細細的咬下一小口,一臉陶醉的慢慢嚥下。
丫丫好奇地望著有若泥塑一般的少年,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柔聲細氣的問道:“我叫丫丫,你叫什麼呀?”
她的話令得少年空洞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色彩,在這一剎那間,他不禁想起了父親,想起了二牛,想起了那扇緊閉著的冰冷大門,想起了那張不斷獰笑著的臉。
一股酸楚自胸膛猛的騰起,他那瘦削的身體開始不斷劇烈的抽搐了起來,淚水有若開啟了的閘門,傾洩而下。他的牙齒卻咬得“格格”直響,強忍著不哭出聲來……
因為他想起了父親曾經過自己說過的話,男子漢大丈夫,性命可以掉,但尊嚴不能掉!在陌生人面前痛哭,就是一種懦弱的表現。
“我、我……我叫阿牛。”少年猶豫一會,才勉強從嘴吐出這句話,一抹血色從他眼中閃過,暗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所以我不配姓蕭,從今天起,我叫阿牛……”
“阿牛,你沒事吧?”
丫丫嚥了咽口水,將那小半張餅又重新放回了懷中,旋即望著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的少年,小聲的問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呀,怎麼被人打得這麼慘呢?”
聞言,阿牛的身體再次劇烈顫抖了起來,好一會才平穩下來,抹去眼淚,隨即抬起頭,望著從廟頂破洞投下的那束月光,眼神再次變得空洞,整個人沉默了起來。
一絲哀傷在空氣中瀰漫,丫丫不懂什麼是哀傷,只覺得阿牛蕭索的側影讓她看得心裡有點泛酸。想了一會,她終於放棄了這個問題,好奇的問道:“阿牛,那你也是和我們一樣,是個乞丐嗎?”
聞言,阿牛扭過頭來,一臉認真的答道:“我不是乞丐,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人乞討過!”
丫丫的脾氣很好,看著一臉穆肅的阿牛,讓步柔聲說道:“好好好,你不是一個乞丐,你只是一個逃荒的人,行了吧?”
“嗯。”阿牛這才點了點頭。
“可逃荒不就是要沿途乞討的麼?”丫丫張了張小嘴,驚詫的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因為她想不出逃荒和乞討之間,會有著什麼區別,可當她看到阿牛滿臉的倔強時,終還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丫丫沉默,半晌,她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麼,柔聲的問道:“阿牛,那、那你願意跟著我們一起走嗎?”
聞言,那中年男子眉頭不禁一皺,但當他的目光落在丫丫身上時,眼波卻變得輕柔了起來,緊擰著的眉頭舒捲開來。
“我、我還不能和你們一起走……”阿牛低頭,沉吟片刻,眼中迅速的閃過一抹堅決,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