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制前來圍剿的官兵,但早有準備的張獻忠在他們離開的次日,便放棄裝醉,以張可望為先鋒,大軍南下,直指廬州。
隨他南下的,還有老回回、混天王等流賊。
廬州知府,乃是吳大樸。原本廬州屬鳳陽巡撫管轄,因張國維奏設安廬池大分守,便改歸史可法治下,史可法去了蘇州述職,吳大樸一人在此,得知穎州失守之後,他立刻下令戒備,張獻忠與依附張獻忠的老回回、混天王、二大王張進嘉猛攻五日,卻都未能破城。
這座堅城,讓張獻忠也有些無可奈何了。
“父王,不能再打了,如今老回回、混天王與二大王的人手,折損得相當厲害,三人已經頗有怨言。”第五日夜,張可望向張獻忠進言道:“況且,已經得到訊息,官兵諸軍已然逼近,山‘東巡撫朱大典麾下,可是有關寧軍!”
“依你之意,當如何是好?”
張獻忠心中有些惱怒,他沒有想到,自己南下遇到的第一座堅城,便是如此難啃的骨頭。
“繞過廬‘州,逼巢‘縣。”
“巢‘縣?”
張獻忠沉吟了一會兒,然後點頭,他們原本就是流賊,避實就虛,才是正道,正面攻城,實是不該。
“若是巢‘縣也難攻呢?”
“那就再繞巢‘縣,或攻滁州,或取無為,進逼金陵,若有隙,便攻之,若無法,便揮師順江‘西上,入湖廣!”
張可望這連番的建議,正合了張獻忠的心思,張獻忠正猶豫時,突然間,外頭又有人稟道:“大王,混天王不肯攻城了!”
“可望,你去跟他們說,咱們乘夜南下,他們先走,我墊後。”張獻忠道。
張可望大喜,他快步出了門,忍不住又向南看了一眼。
巢‘縣古稱襄安‘縣,無為便在巢‘縣之南,那隻無為幼虎……看來很快就能與他相遇了!打廬州有什麼味道,廬州知州吳大樸倚仗著高牆厚城堅守罷了,還是與年紀相若的無為幼虎交手,那才有意思!
他正想著,身後竄出兩少年來:“可望大哥!”
“一純,雲枝,你們怎麼來了?”看到這兩個小子,張可望嘿嘿笑了起來,在他們二人肩膀上重重拍著:“來了也好,趕緊去父王那裡,沒準這一次,父王也要交些差使給你們!”
和張可望一樣,張一純、張雲枝,同樣是少年時便投靠了張獻忠的義軍老人,被張獻忠收為義子。如今他們一個十五,一個十四,對於張可望能獨當一面,二人都是滿心的羨慕。
張一純本姓李,他在以後,有一個名字為李定國。張雲枝本姓艾,後改名為艾能奇。
“咱們是要怎麼著?”
“南下,去找那個無為幼虎的麻煩。”張可望雙眉抖了抖,露出森然的笑意。
對於張獻忠的部隊來說,夜遁乃是常事,他也不怕手下跑散,散了再裹脅一批就是。
就在張獻忠南下的同時,一支由數百人組成的部隊,進入了巢縣。…;史可法便在這數百人當中,他在得到穎州失守的訊息之後,便恨不得立刻北上,但是張國維知道,若是賊人攻廬‘州,他單身去救只能送死,因此便讓他等了三日,調蘇州衛世襲千戶王定國、指揮包文達等將兩千兵相隨,這才登舟北上。
他心中憂急,故此帶著三百精銳親為先鋒,希望能儘早趕到廬‘州。
“包行甫,你為何愀然不樂,莫非是畏敵不敢戰?”他側目回首,恰恰看到在身邊的世襲指揮使包文達一腦憂色,大明以文御武,史可法雖然不至於輕視武人,卻很厭惡那些吃著國家糧餉卻不能成事的敗類,因此喝問道。
在包文達身邊,一持馬槊銀鬚老者猛然掀眉,眼中宛若電光閃動,史可法見了微微一愣,這老人氣勢極強,分明是沙場宿將!
“回稟參議,非是職下畏敵,只是此次發兵之際,職下見甲朽戈鈍,不足為用,心中有所感。只盼廬‘州城中,兵甲不是這般,若還有餘,請給職下屬兵換了甲兵。”
史可法聽到這話,神情便有些尷尬:“這個……”
“莫非?”
史可法嘆了口氣,正如包文達所料想,在廬州府,同樣也沒有精鑄的甲兵武器。武庫裡收藏的都已經放置多年,有的甚至長達百年以上,這樣漫長的時間,早就朽爛不堪了。史可法雖然多方籌措,得了幾百件兵器,但都用於裝備他自己編練的新兵,不可能有餘物來武裝包文達。
“唉,國事如此,為將者唯有死戰,以報君恩了。”包文達又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