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哥兒這些日子還撈蚌吃了麼?”
俞狗兒是個嘴碎的,讓他閉嘴走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回頭看了俞國振一眼,拿腔拿調地說道。
俞國振搖了遙頭,很認真地道:“不必撈了,我養著呢。”
然後俞狗兒大笑起來,他笑得很猖狂,讓跟來的高大柱臉漲得通紅,如果不是俞國振用嚴厲的目光制止,高大柱恨不得撲上去揪著俞狗兒狠狠煽他的臉。
關於俞國振吃蚌之事,可以說是襄安鎮的一大笑話,從三年前俞國振守孝,藉口孝期不得吃肉改吃魚開始,他就和水裡的螺蚌龜鱉們結下了深仇,直到現在,俞家三房的伙食裡,這些水產仍然是主流。有背地裡的流言便說俞國振前世定然是水族,而俞國振對此不但不以為意,反而變本加厲,自己養成魚蚌來。
這幾年來,俞國振一直在惹鎮民的笑話,他讓家人吃三餐,他帶著高家兩兄弟跑步,他養魚蝦龜蚌,他一聲不響將大宅院讓給二房自己搬到鎮外去……這些種種,讓他有了一個“傻振”的綽號。大柱二柱都聽人叫過,為此他們還與人打過架。
俞狗兒笑了一路,終於進了襄安鎮。這襄安鎮也是一座古鎮,在無為州里算得上繁華所在,俞家在鎮西南,整個一條巷子邊都是俞家的宅院,其中最新的那幢,就是俞國振父親俞宜平留下的。俞宜平在留都南京管理族中的鋪子,他精明強幹,為族中也為自己頗置了些產業,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遭祝融之災,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置辦的產業會給唯一的兒子俞國振帶來巨大的麻煩。
進了四房的院子,迎面就看到俞國富撇嘴走了過來,這是俞國振的堂弟,與他是同歲的。俞狗兒一見著他便立刻彎身哈腰:“富哥兒。”
俞國富睬都不睬他,對於跟在俞狗兒身後的俞國振,更是冷哼了一聲,他是四房長子,深得俞宜古的喜歡,家中的事情也不避著他,因此他明白,自家父親是看上了堂哥家裡的田宅了。
“七弟。”俞國振卻沒有讓他離開,召呼了他一聲。
俞國富勉強停住腳步,瞪著俞國振:“什麼事?”
“七弟家中的規矩,恐怕要管一管了。”俞國振臉色平靜,他在同輩中排行老五,可以在排行第七的俞國富面前擺一擺架子:“這俞狗兒在我那,好生沒有規矩。”
他話一說出來,俞狗兒就暴跳起來:“胡說,胡說,振哥兒你少在那裡狗血噴人……”
俞國振冷冷笑了一下:“七弟,你看見沒有,當著你的面,他還敢這樣對我咆哮,揹著你的時候,他敢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那又怎麼樣!”俞國富雖然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卻沒有往細裡想,他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滿腦子裡想的不是好吃好玩的,便是如何去偷窺家裡的丫環媳婦洗澡,哪裡有俞國振想得長遠。
聽到小主人為自己撐腰,那俞狗兒更猖狂起來,他是死心塌地跟著四房的,想要當莊頭,當然少不得要作急先鋒。
“振哥兒,你狗血噴人,我哪裡沒有規矩了,分明是你蠻橫無理……”
這原本就是四房的門口,往來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俞家的遠近旁支或者家人,聽到吵了起來,當然有人圍上來看。見人差不多了,俞國振向高大柱示意了一下,高大柱早就在等著,頓時撲了下去,一拳就將俞狗兒的嚷嚷堵了回去。
俞狗兒覺得自己象是被鐵錘錘中一樣,晃悠悠昏乎乎,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剛才在我家,因為你自稱是奉四叔之命來喚我,我敬著四伯,所以喚你一聲狗兒哥哥,你卻不向我行禮,大模大樣的應承下來……你是什麼東西,家生子罷了,也敢當我哥哥?若你是我哥哥,豈不也成了七弟的哥哥?”
這話一說出來,剛吐出兩顆帶血門牙的俞狗兒頓時愣住了,他雖然是個刁僕,可也沒有想到,俞國振開始那個稱呼竟然還有這番用意!
眼珠轉了轉,他就想否認,可高大柱卻揪著他的脖領將他扯起,又是一記耳光煽了下去。到嘴否認的話不但沒有出來,更是煽得他眼冒金星,滿腦子都是嗡嗡的鳴響。
“你只是對我不敬倒還罷了,路上我說四叔既然有急事召喚,那我們就走快些,你這刁奴,不但拖拖拉拉,還一路對我冷嘲熱諷,問我是不是撈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賤嘴因為我姓俞又好吃水產,背地裡說我是魚精轉世,主家姓氏,也是你們能背後議論的?”
俞國振這番喝問出來,已經暈頭轉向的俞狗兒哪裡想得明白如何辯解,帶著哭腔說道:“我只問振哥兒是不是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