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竟然與曹化淳這閹貨有關聯,難怪敢殺管事……難怪!”三哥喃喃自語:“咱們今日倒是撞著一條怪魚啊。”…;“三哥的意思?”
“這廝與我們范家有仇,而且有他在南直隸,那些子流寇便在南直隸鬧不出大事,鬧不出大事,朝廷的根本就動不了,大清想要入關便有些艱難。這小狗在南直隸,我們范家近不了他的身,自然是無奈他何,但到了京師來……若是被人突然刺了一刀,誰知道是哪個做的?”
“三哥,不妥,不妥,如今家中正有大計,那可是價值無算的買賣,若是真刺殺了他,免不了打草驚蛇。壞了主家的大計,你我便是有點微功,只怕也沒法子活命了。”
三哥略一沉吟,勉強點了點頭:“你說的是,不過……等主家大計成了,若是這小狗還在京師,咱們就安排人尋機動手!”
“那得盯緊了他!”
“放心,我親自來盯他,不過曹化淳的外宅,就辛苦你了,北邊據說有大作為,要咱們多盯盯那昏君的親信呢。”
俞國振並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別人監視的物件,但他卻知道,至少錦衣衛是少不得盯著他的。他發完呆,召呼了一聲齊牛,老牛便跟在了他身後,兩人並未騎馬,而是步行,慢慢向著玉京客棧行去。
三日光陰,可謂轉眼即過。到了曹化淳所說的時間,俞國振便來到便宜坊,這家永樂年間便開張了的老字號,能在京城裡延續這麼多年,背後自是有力量在支撐。俞國振帶著齊牛、田伯光一出現在此,便有人上前道:“可是俞公子,已經給你訂了座位,請隨我來。”
俞國振看了這人一眼,只見這人模樣倒是不顯眼,留著鬍鬚,分明不是內宮之人。想必他只是奉命行事,也不知道俞國振到這裡來是見什麼人的。
他跟著那人進了便宜坊後院,一股滷鴨子味撲鼻而來,俞國振心中有些好笑。或許是因為大明曾定都南‘京的緣故,將愛吃鴨子的習性也帶到了北‘京。
便宜坊至今也有近二百年,規模相當大,客人也極多。俞國振被領著穿過幾道院門,來到側後邊的一處小院,院子不大,但佈置得相當雅緻。到了這裡,給他引路的人便換了人,那人將他再領到房門前,低聲說了一句“俞公子到了”,房門便被開啟,緊接著另一人走了出來。
這次出來相引的,卻是一個白面無鬚的內官,俞國振心中微微一動,看來崇禎天子已經在等著他了。
三一五、塞外傳烽亂京華(一)
但讓俞國振沒有想到的是,他進去看見到的卻是曹化淳。
曹化淳一見著他,便比了個手勢:“噓,皇爺剛睡著,休要吵著他。”
說這話時,曹化淳眼中有一絲不忍。他雖是身體不全的太監,心理多少有些不正常,但基本的人性卻還在。眼見著自己的主子每日廢寢忘食操勞,可國家卻日益困窘,曹化淳心中也是極為不忍。
當然,這種不忍並不影響他弄錢。
想到自己主子的辛苦,登基九年來,幾乎沒有暢快笑過幾回,特別是這兩年,更是愁苦滿面,也就是俞國振這邊來的訊息,讓他高興過。曹化淳看著俞國振的目光稍柔和了些,輕輕點了點頭:“坐下,吃幾塊點心先墊墊肚子。過會兒,皇爺會有不少話問你。”
俞國振坦然坐下,伸手拿過一塊點心,說實話,他並不覺得那塊點心好吃,至少遠不及方子儀琢磨出來的一點糕點。
“曹化淳倒是忠心。”俞國振心中暗想。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左右,突然聽到樓上有人的聲音響起:“朕怎麼又睡著了……曹伴伴,你這老貨,又到哪兒去了……如今是幾時了?”
曹化淳做了一個讓俞國振稍等的手勢,然後快步上了樓,以他略顯肥胖的身體,竟然能如此敏捷,倒令俞國振很有些敬佩。
然後聽到樓上崇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俞濟民可曾到了?”
“回皇爺的話,俞濟民已經在樓下候旨。”
“你該早些叫醒朕……”崇禎似乎想要責備曹化淳兩句,但就在這時,前院那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開啟。引著俞國振進門的那個太監一臉惶急地衝了進來:“陛下,陛下。有緊急軍情!”
俞國振心中一動。這個時候能傳來的軍情,一定是大事!
曹化淳在樓上聽得聲音,正待喝斥,卻聽到崇禎嘆了口氣:“朕便是躲到這兒。總也避不開事……讓俞濟民稍等,讓朕聽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曹化淳下來向俞國振使了個眼色。然後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