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身受先帝之恩,如此倒行逆屍,沈某雖死,必變為厲鬼取你性命!”
五七四、迅雷掩耳豈及時(二)
“這個,年兄似乎誤會了。”
方孔炤原本性子方正,但是這些年在新襄,看到了一個和他原想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世界,讓他的性子也不由得微微發生了變化,變得善謔起來。
因此,他方才說送沈猶龍“上路”,就是知道沈猶龍會誤會。看到沈猶龍破口大罵,方孔炤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眯眯地看著沈猶龍的怒火。
沈猶龍雖然也是江南文脈,但似乎不能算是東林一黨,而且他到廣‘州之後的一些政策,頗有向新襄學習之意,只不過時日太短,而新襄的生產力又太過強勢,得不到核心技術的沈猶龍,只能鼓勵商人建一些已經被新襄淘汰了的水力紡織機之類的東西罷了。
還算是一個能吏,故此,方孔炤覺得,這個人還可以一用。
自從決心為俞國振效力之後,方孔炤就一直在考慮,如何替俞國振招徠更多的人才。對於俞國振目前所重用者大半都是他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方孔炤有些擔憂,他害怕因此而使得儒家的根本在新的時代丟失掉。
這也是他與張秉文接受俞國振邀請的一個重要原因。
“誤會?你不是來送我上路麼?若看在同年的份上,就贈我一杯鴆酒吧。”
“呵呵,不是這個上路,而是請年兄去一趟基隆,同時請年兄替我拜謁天子。”
“基隆……天子?”
沈猶龍聽到前一句時還想大罵,但聽到後一句時,他愣了一下:“你要放我去金陵?”
“金陵中的乃是福王,不是天子。”方孔炤道:“天子自在海外。”
“你是說……俞國振他已僭位?”
“年兄啊年兄,我是說,崇禎天子尚在!”方孔炤到這時才將底牌掀起來:“大明崇禎天子。闖逆攻入京師時。南海伯遣人將天子救出,如今送到了耽羅島羿城,我想來想去。只有年兄最適合替我去拜謁。”
“這……這……這怎麼可能?”沈猶龍腦子裡一片嗡嗡聲,覺得自己似乎聽錯了,崇禎竟然還活著。這怎麼可能,而且是南海伯俞國振派兵去救出的,這又怎麼可能!
沈猶龍算是崇禎相當信任的地方官員,他被派到廣‘州來當這個兩廣總督,很大程度上就是要負責監視俞國振的動向。
當崇禎陷入困境的時候,向親信的宣大太監杜勳求救,結果杜勳投降了闖逆,向關寧軍求援,結果吳三桂用了一個半月時間仍然未到京師。向史可法求援,結果史可法除了痛哭流泣之外就根本無法向北前進半步——唯有他所猜忌的俞國振,卻派人去將他救了出來!
這一時刻。在沈猶龍這種傳統士大夫同時又不失政治權術的人心中。俞國振形象之高大,簡直比起古之聖賢也毫不遜色了。
但旋即他就想到一個問題:“方植夫。你是不誆我?若真有此事,你為何不早說?”
“我早說才會被你當成誆騙吧?”方孔炤笑眯眯地道:“你會相信我?”
“如此說來,你來廣‘州是奉了聖命?”
“那倒沒有,這是我們原先的計劃,若是京師不守,無論天子是否能救出來,兩廣我們都要控制在手中。”方孔炤並不隱瞞:“別人都是一己私心,真正願意為國者,唯有俞濟民,若不控制住兩廣,俞濟民如何能北伐中原,恢復故土!”
沈猶龍不是蠢人,對此也是贊成,他將信將疑地看著方孔炤:“天子真無事?”
“不唯天子,便是皇后、太子,還有幾位王子公主,都被救了出來。”方孔炤道:“如今恰好有船要去耽羅島,因此安排你去,你在天子身邊,也能安撫天子,免得天子性急焦慮。”
崇禎性子急躁,是全天下皆知的大毛病,沈猶龍啞了好一會兒,終於想到俞國振將崇禎放在羿城的用意。他又變了臉色:“南海伯欲挾天子以令諸侯?”
“我們在來接收兩廣之時,可曾用了天子名義?”方孔炤道:“年兄,天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若是讓天子回到陸上來,他是能成事還是能壞事?別的不說,只怕立刻有人要在天子面前進讒言,要奪俞濟民兵權,要俞濟民出錢出糧……你敢說天子不會聽?”
沈猶龍頓時又無語了,崇禎的脾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真讓他回到金陵發號施令,自然是要壞事的。
“年兄此次去,可以在基隆看看,如今的基隆總督,乃是前欽‘州知州王傳臚,俞濟民奪得基隆也只是區區三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