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著被抓的百姓取樂的一個流寇,臉上的淫笑還沒有完全散去,整張臉都變得扭曲起來,然後,他的頭就飛起,從脖子裡噴出的血柱,直衝到了半空!
“啊!”聞人秀嘶聲厲吼,他感覺到,那個黑盔騎士的眼睛已經轉到了他身上,目光裡充滿著仇恨。
“來啊,來啊,老子幹了你的老孃,殺了你的老爹,老子這一輩子爽夠了,你來啊!”
聞人秀在巨大的壓力之下,不知為何吼出了這樣的話語,他與那黑盔騎士相隔還有近十丈,可是他覺得,那黑盔騎士一定會衝著他過來。
田伯光的刀再度舉起,他一夾馬腹,然後便從流賊的大隊之中突了過去。
周圍反應過來的流寇,紛紛在拿起武器,但是田伯光對他們視而不見。來自太僕寺的戰馬,長嘶縱躍,將一個流寇踢翻,只是兩個飛身,就已到了那個抓著朴刀對他大喊的流賊頭目面前。
“死!”
“來啊!”
聞人秀這個時候,不知哪來的力量與技藝,他猛然貓腰,朴刀劈向馬上黑盔騎士的腰間。他出手很快,而朴刀也長,對方的馬刀稍短。所以,聞人秀可以肯定,自己能先斬殺對方。
想要自己的性命,先拿命來換吧!
他臉上的獰笑凝固了,因為他感覺到自己飛了起來,頭顱在半空中打著旋兒,他看一具無頭的屍體拿著朴刀徒勞地劈在對方腰間,而對方卻沒有絲毫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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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七、賊勢如火迫衷腸(二)
田伯光覺得胸中的戾氣隨著一顆顆賊人的頭顱在自己手下飛起而略微消散,僅僅是片刻之後,周圍就全部浸飽了血腥氣味。
他這個時候稍稍冷靜了一些,再回頭看時,發現殘賊已經四散奔逃,留在寨子裡的賊人,已經是非死即傷。
他還想再追下去,卻聽到了鎖吶的聲響,田伯光有些不甘,但軍法森嚴,不容他不從。他罵了一聲,然後撥馬回頭,經過方才砍掉那個抓朴刀的賊人所在地時,卻看到一個女子爬了起來。
這女子赤著身,渾身都是被流寇汙辱殘虐之後的痕跡,她目光卻很清澈,張開雙臂,攔在了田伯光的馬前。
田伯光微微駐足,不知她這是何意。
“給……將軍……”
這女子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然後將一樣東西遞了過來。
田伯光沒有接過,只是盯著她,那女子手在夜風中微微發抖,她被擰得青紫之外,露出肌膚的原色,卻是如玉一般潔白。
那女子等了一會兒,見他不接,又開口說道:“將軍……這是乾淨的……我髒了,這是乾淨的!”
田伯光終於伸出了手。
從那女子手中遞過來的,是一個軟軟的包,那女子將包交給他後,彷彿了結了最大心願,她向後退了兩步,盈盈下拜,然後又退了幾步。
直接退入了那火堆之中,她的頭髮,轉眼就被點著,她眼中含著淚水,臉上卻帶著笑。
田伯光緊緊握住了那手中的布包,那應該是一個香囊吧,帶著淡雅的芬芳。這個少女繡著它的時候,可能懷著無數憧憬與夢想,可能想過將它交給一個飽讀詩書的公子,交給一個英氣勃勃的少年,交給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她織的時候,細細密密,溫溫婉婉,甜甜蜜蜜。
田伯光最後望著火堆中的女子一眼,那女子從原本充滿戾氣的“將軍”眼中,看到閃爍如星的光芒。她在火中向著這光芒行禮,然後,倒了下去。
“啊……”田伯光伸了伸手,然後將手中的那個香囊塞入胸衣內的口袋,小心翼翼貼身藏好。他不認識這個女子,不知道他是誰,也不可能查得出她的身份,但當田伯光將香囊收起來時,他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收起來了一份了不起的東西。
“走!”他對隨著他的幾名家衛道。
他們只有兩百人,猝不及防下突襲這個營地是毫無問題的,但也只能將賊人殺散。因為賊人的暴行,所以到處都是哭喊聲,攻擊之初不會引起別的賊營疑心,但現在不同,從南北兩邊,都有賊人向著這裡圍來,聽馬蹄聲,少說也有數千。
“也好,這些畜牲休想過好日子。”俞國振見田伯光回來,輕聲說道。
田伯光點了點頭。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窺查賊寇主營之所在,然後在附近等待機會。俞國振判斷,盧象升絕對不會放縱這些流賊,只要等他大兵聚集,他就一定會派兵來救滁州。到了那時,流寇除了分散突圍,別無應對之法。而俞國振就可以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