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耽羅,他所乘之船,就在羿港之外。
“這倒是奇了,分明離開還沒有多久啊。”俞國振有些好奇:“讓他來見我。”
愁容滿面的範閒看著羿港的炮臺,重重地嘆了口氣:“也不知南海伯是如何經營的,才幾年光景,新襄變成了要塞,這羿港也變成了要塞——若是朝廷重用南海伯,將各處關隘都經營成要塞,何懼建虜南侵?”…;
“也要看是誰在守,南海伯帶著他的虎衛在守,便是沒有要塞,我們也可高枕無憂,若是換了朝廷任命的那群酒囊飯袋,就算是要塞,我們也會睡不著覺!”他身邊的水手嘟囔道。
“說的倒是這個理。”範閒沒有計較這水手口出不敬之語,到了這個時候,他自己心裡對於朝廷也沒有多少敬意,特別是想到自己這一次來執行的任務,他更是覺得,自己恐怕要成為大明又一個悲劇結局的內監了。
“誰是朝廷欽使範公公?”他正愁腸百結之際,忽然聽得有人喊,卻是對面來了一艘引水船,船上有穿著虎衛海軍藍白色制服的人在喊。
隨著新襄化學的進步,在染料上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果,因此新襄布料的色澤極為豐富。這使得虎衛不同軍種在軍裝服飾上也有了挑選的餘地,比如說,海軍就以藍色與白色為軍服之色,而陸軍則以綠色與黑色為軍服色。在南海範圍內交戰,叢林密佈,因此虎衛多穿綠色迷彩軍服,而這次北上,想到上回在山‘東作戰時的經驗教訓,他們就換了黑灰色軍服。
“我就是範閒……這位軍爺有何吩咐?”範閒的姿態,根本不象是一位來此宣旨的欽使,倒象是一個求上門辦事的小奴才。
“你們可以入港了,最近事態有些緊,故此讓你們久等了,還請恕罪。”
“事態有些緊?”範閒微微一愣。
“沒有,你們只管進去就是。”
那引水員沒有繼續往深裡說,最近的事態不僅僅是有些緊,實際上二柱得到了確切的訊息,建虜在得知俞國振北上後,便知道多爾袞的安撫之策並未奏效,而且他們也懷疑,俞國振是來攻建虜老巢的,因此已經派出精銳的刺客,準備刺殺俞國振。
這是得了崇禎十三年那場刺殺的啟發,那場刺殺讓建虜突然意識到,只要以死士除去俞國振,那麼新襄體系在俞國振的幼子未長成之前,就根本無法發揮出力量來。
故此,無論是在倭國時,還是回耽羅後,俞國振身邊的戒備都嚴格起來,而且高二柱也趕到了耽羅,卯足了勁希望一雪前恥,將這夥刺客挖出來。
“奴婢範閒,拜見南海伯。”
範閒這次再見俞國振時的表現,比起在新襄時更加鄭重,他直接跪拜下去行禮,旁邊的虎衛將他扶起,他都生生恭敬地叩完頭之後才起身。
“範公公這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啊。”俞國振笑道:“怎麼,我上回答應的五萬兩銀子還不夠用?”
“不,不,夠用了,夠用了,是另有一件事情,不是天子遣奴婢來的,而是皇后娘娘命奴婢來的。”
“哦,皇后娘娘有什麼事情吩咐,一紙文書即可,也用不著範公公遠渡重洋來此。”
對於當今的周皇后,俞國振還是極有好感的,不僅因為她在內朝時曾維護過方子儀,也是因為她為人處事——當初田國親家對新襄逼迫過甚,俞國振原本準備激烈反擊的,但事情被周皇后知道,她直接訓斥了田貴妃,甚至使得崇禎也將田貴妃打入冷宮之中,直到三個月後才出來。田貴妃的氣焰受此重挫,抑鬱難當,已經病死了。
“是有關坤興公主之事。”範閒便將坤興公主將自己首飾甚至連方子儀贈送的都發賣之後捐與國庫充作軍餉之事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偷看俞國振,只見俞國振神情嚴肅專注,並沒有因為這是瑣碎之事而有不耐或者不屑,他心中暗暗鬆了口氣,說完之後哭道:“此事關係到皇家體面,原本是不得外傳的,皇后娘娘說南海伯非比一般外臣,最是公忠體國,國家之事,事無鉅細,都不必對南海伯隱瞞,故此奴婢才敢說來。”…;
“唔,我會給拙荊寫信,讓她再送一套首飾給坤興公主,另外,我還願為公主獻上五千兩銀子……”
“南海伯誤會了,娘娘可不是藉著公主名頭,向南海伯伸手。娘娘說了,南海伯也是家大業大,雖然能賺錢,卻也能花錢。這幾年裡,朝廷仰賴南海伯已是極多,等朝廷緩過來,少不得要回報。她說此事之意,是想問南海伯,坤興公主喜好新襄實學,不知新襄能否遣女師入宮,教導公主實學?”
俞國振愣住了,這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