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起押囘送入內。他拉過一個官兵問道:“城頭方才那位小娘子呢?”
“可是沈小姑奶奶?”那官兵一臉秦敬:“上姑奶奶方才領人出去,說是追擊流寇,尋回她父親了”上人也想跟她去,卻是被令留下收拾俘虜迎接援軍……”
“胡鬧!”聽得這話,齊牛頓時喝了一聲,然後又道:“向哪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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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三、驕至橫處藏兇芒(一)
沈雲英身邊跟著的便是那日她父親兵敗時逃回城裡的官兵,在他們指點之下,順著官道奔了大半夜,到天色轉亮,這才望見前方的一處林子。
“當日老爺且戰且退,便是退至此處,戰馬受傷,不得不棄了戰馬,然後步行入林,再那之後,小人便不知道了。”
沈雲英哭了數日,又在城頭守了兩天,淚水早就流乾了。聞言之後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抬眼向那林間望去。
林子不密,顯然平時有人樵採,而且有明顯的林間道路。她催馬向著小道過去,才一入內,就聽得弓弦聲響,她毫不猶豫偏身,一枝箭穿過她頭上的髮髻,釘在了身後的樹上。
“狗賊!”
沈雲英吒了一聲,一踩馬鐙,戰馬長嘶入林。雖然知道她身手不遜於成年男子,可是家丁們還是紛紛跟上,片刻之後,便將藏入林中的十餘個流寇盡數殺了。
“這些狗賊……”沈雲英又罵了一聲,突然注意到,林間一根樹枝上掛著一塊布,她心一動,將那布摘了下來。
她認得這塊布,原是方子儀送她的新襄棉布,染成的色鮮豔異常,故此她將之為父親製成了一件戰襖。緊緊攥著布片,沈雲英捂著嘴,渾身顫抖起來。
無淚的哭泣,最為傷人。
順著這林間採樵人開出的小道,她慢慢前行,細心地打量著周圍,希望還能找到一些她父親的線索。穿過林子之後。她眼前霍然開朗,卻看到一處村落,從那模樣來看,村落竟然還是完整的。
“隨我來!”
若是村子完整。或許還能從中問到點訊息,因此她上馬快步向前。
村子入口處,一群滿臉驚惶的村民,看著她驅馬而來,紛紛就要走避,她揚聲道:“休怕,休怕,我們是官兵……”
可一聽得是官兵。村民逃走得更快了。
還是一個家丁手快,一把揪著個跑得慢的老頭:“老東西,我家小姑奶奶問話,你們跑什麼跑!”
那老頭轉過臉來。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敢,不敢,老兒目盲耳聾,實在是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還留你作甚?”那家丁知道如何對付這種老頭。當即抓著刀柄道。
老頭頓時跪下:“小姑奶奶有話請問,請問!”
“大約……四日前,有沒有一個朝廷將官經過此處?”沈雲英顫聲問道:“國字臉,紅面龐。使一杆大槍……”
那老頭愣了愣,目光中閃過一絲猶豫。沈雲英頓時生出了一絲希望,她父親死訊是逃回的官兵帶回的。但卻沒有誰能說清楚她父親具體死在何處,故此,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是他女兒,我是來尋父的!”沈雲英說到這,猛地想到什麼,摘下頭上的髮釵,將之交到那老頭手中:“若能指明尋處,願以此為謝!”
這髮釵亦是方子儀送她的禮物,甚是珍貴,那老頭雖不識貨,卻也知道這玩意非同小可,因此一面死死攥著,一邊喃喃說“這怎麼可以”。
沈雲英又催促了一句,那老頭才指著正東方向:“確實有員大將受傷退入村子,後來倒在那裡,村裡人見他英勇,便將他搬到了東面那座破寺廟裡。”
沈雲英聞言,立刻催馬向著一里許的那廟奔去。那破寺廟也不知遺棄了多久,都塌了大半,原先的院子裡長滿了雜草灌木,神龕佛像也都不見了。在一塊還算完好的屋頂下,放著塊爛木板,一具身著戰甲的屍體,便躺在那兒。…;“爹爹!”
沈雲英悲呼了一聲,衝了過去。
沈至緒身上可以看得到的傷口便有十幾處,既有弓箭槍子,也有刀劍矛槊,看得出他是在何等不利的情形下輾轉苦戰,終於鮮血流盡而陣亡的。村民待他倒是還算好,不僅沒有剝去他的衣裳,還用清水為他洗了臉,拾掇得還算乾淨,只是身上的血跡卻是怎麼也洗不掉的。沈雲英伏屍大哭,旁邊的家丁士兵,也不禁為此泣下。
正當沈雲英大哭時,有一隊人卻北面進了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