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事,我欲登城戰守,不叫獻賊破城……諸位若有心,便與我一起守城去!”
這些家丁當中,不少人悄悄鬆了口氣,如今獻賊一支十餘萬圍著監利,讓他們出城與之戰,雖然現在被激得只能承諾,可是眾人心中還是惴惴的,但若是據城而守,那麼危險性就要小一些。
“隨我去軍營去!”沈雲英又道。
她縱馬疾奔,很快就到了城中軍營。此時城中一片惶惶,軍營中計程車兵也不知所措,沒有絲毫士氣可言。沈雲英的到來,令那些士兵驚訝之餘,多少也安了些心。
與別人家的女兒不同,這位沈守備的女兒,可是經常出入軍營舞刀弄槍的,莫看她只有十四歲,可槍法極是出眾,等閒士兵,都不是她對手。
“奴雖身為小小女子,為承先父遺志,決意與監利城共生死。諸位大好男兒,父母妻兒,多為監利本地之民。諸位莫非棄我父不顧後,還欲棄父母妻兒獨自逃生乎?”
她悲憤大喊,此語一出,軍營中數千官兵個個麵皮漲得通紅。
沈至緒為守備主官,帶著他們約兩千人出外,結果與流寇打了場遭遇戰,他們拋下沈至緒逃回城中,而沈至緒因此戰敗遇難,此事被一小小女子說了出來,如何不令他們羞愧?
況且,沈雲英後來的話語說得對,他們可以拋棄身為官長的沈至緒,可是能拋棄自己的父母妻兒麼?
(沈雲英小蘿莉最後補充說:把月票投給老雷啊,都到最後關頭了一定要頂住!)(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四一一、皎皎明月耀荊楚(三)
白文選罵了一聲,恨恨地緊了緊衣裳,望著城頭的大明旗幟吐了口口水。
這小小監利城,原本以為可以一推而下的,結果卻這麼難纏,連攻了兩日,雖然城上已經破壞不堪,卻終究是未曾攻破。
他甚至親自登城而戰,見到城上那些破爛不堪的官兵哭嚎著抱住登上城的人一起落下,兩人同歸於盡。這種情形,不只一次!
“那個娘兒們……”
他抬眼向城上望去,只見大明旗下,站著一身孝衣的女子。在孝衣之下,是一套盔甲,而那女子身材甚至還未長足,不過是十四五歲的模樣!
原本一身雪白的孝衣,因為這兩日在城頭的激戰,已經沾滿了斑斑汙痕,少女原本略有些豐腴的臉,也明顯瘦俏下去。她站在城頭,卻是屹立不動,身邊是忠心耿耿的家丁護衛,這兩日來,只要流寇攻城,那她必然立於大明旗下!
她這個人,幾乎就成了大明旗幟了。
彷彿是感覺到白文選的目光,沈雲英也向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如今監利的局勢極不利,他們擋住了獻賊順江而下的道路,張獻忠並沒有放棄攻奪湘湖的念頭,攻下監利,他們便可以威脅嶽州。因此,他圍荊州實際上就是吸引各路朝廷援軍,實際上卻是想破監利渡江。
原本以為這座只有幾萬人的小縣城可以一鼓而下,卻不曾想在沈雲英激勵之下,這座看似虛弱的小城,竟然硬生生扛住了他們的攻擊!
張獻忠如今雖然有數十萬人,但大多數都是跟著他混吃混喝的,真正打起硬仗派不上任何用場,這些人也只是新附,不少人甚至從未上過戰場。故此,他能依靠的主力。還是他老營的三萬餘人——這還是他將數十萬人中悍勇不畏死者全都弄進來後拼湊出來的數量。
這又是俞國振在《流寇論》中所說的流寇的大弱點之一:不練兵。流寇的精兵,都是打出來的,個人悍勇上,確實是百裡挑一,即使是受過訓的虎衛,一對一情況下也未必能佔到便宜。但打出一個精兵,要死掉數十成百個普通青壯,這種折損率之高。註定了流寇的精兵一但被摧毀,就很難得到補充。相反,虎衛則不同,練成十個虎衛,也不過淘汰兩三人,而且淘汰下去的人還可以作為普通勞動力存在。繼續創造物資與財富。這樣一來,若是戰事持久,流寇象蝗蟲,吃盡了能吃的東西,必然走向滅亡,而新襄則始終擁有自己造血的能力,就不虞此節。
今日又是一日未能攻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流寇可沒有挑燈續戰的意志。故此在利監周圍燃起無數堆火,一邊吃嚼一邊嬉鬧。賊人連營足有十餘里,因此從城頭望去,到處都是一片星星點點的火光。
正值月中,一輪明月光空,照得地面上銀灰銀一片,就算隔著稍遠一點,也能看得出人的影子。俞國振搖了搖頭,嘆氣道:“這幫子流賊。打了這麼多年。仍是毫無長進!”
“這不正合濟民心意麼?”旁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