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便是民心!
若是別的武將。得了這種民心,是禍不是福,比如說岳武穆。但換在俞國振身上……
周延儒撓了撓頭,俞國振是天下他最看不透的人之一,也不知道嚥了氣的他的老對手溫體仁,是否看得透他。
就在他猶豫之間,便看到一艘艘船開了過來,這些船都是自北面來,運送因傷不便的虎衛,還有百姓中的婦孺老弱,他們會被運到臨清,在此轉至陸路。因此。周延儒很快就看到他想看的虎衛了。
一隊隊士兵從船上下來,衣甲都是骯髒不堪,氣宇卻極至軒昂。
周延儒只看了一眼這兵,就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哪裡是兵,分明是一群虎狼!而且是最兇殘最剽悍的虎狼!
“兩萬……兩萬!”
新襄有多少這樣的兵。對張溥來說不是秘密,他在見周延儒時,為了讓周延儒能正視新襄的威脅,還專門說過這兩萬多的虎衛,在張溥的口中,若是大明不再鉗制俞國振。任俞國振從大明吸納人口,再過幾年,俞國振手中有十萬兵時,便是俞國振自己沒有反意,部下也會逼他造反!
更何況,俞國振根本就是桀驁不馴之輩!
周延儒看了一會兒,縮回船艙之中,搖了搖頭:自己只是離開朝廷中樞這麼短時間,俞國振竟然拉扯出兩萬這般的軍士!
他們在船上閒坐,周延儒心急北上,因此船上除了必要的僕僮之外就是幾個親信幕僚,無聊之下,便有人提議下棋。周延儒沒有這個心思,便當了看客,可一局棋下到一半,便聽得船外有人道:“這是周閣老的船麼?”…;
說話的人中氣很足,周延儒心突的一跳,自然有人出去看了看,然後回頭道:“是個軍漢!”
“唔。”周延儒點了點頭,對方既然如此說,那就一定是知道他在船上,此時畏首畏尾,只是徒然惹人瞧不起罷了。
出去看的人揚聲道:“正是周閣老在此,爾有何事?”
“家主人請周閣老一見。”那軍漢拱手道:“還請周閣老移駕。”
“無禮!”
頓時接待的人怒了,一軍漢的主人,能是什麼樣的人物,周延儒此次進京,即將起復,重為內閣首輔,便是山‘東巡撫要見,也得親自來拜才對!
“家主人姓俞,諱國振。”大漢不動聲色地道。
此話一出,接待之人愣住了,而船裡的周延儒也是動容變色。
他想見一見俞國振,果然見到了!
“老爺,不能去!”旁邊一個幕僚低聲道:“俞某人如此無禮跋扈,若是老爺去了,必受其辱,千萬不能去!”
周延儒瞪了他一眼,俞國振既然開口相邀,豈是容得他不去?
他站起了身,見那些幕僚也想跟來,他擺了擺手:“南海伯只邀了老夫一人,你們在此稍候!”
出來之後看到那來相請的漢子,周延儒再度吸了。冷氣:好雄壯的漢子!
他心中一動,開口問道:“壯士可是姓齊?”
“有勞閣老下問,小人正是姓齊,單名一個牛字。”齊牛甕聲甕氣地回答。
周延儒點了點頭,心裡卻對俞國振評價再高了一層。
招攬齊牛這樣的大漢雖然難,但不是辦不到,能讓這樣的大漢也知禮守禮,那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可以證明,俞國振令行禁止,對於自己的手下有極強的影響力。
“早聽聞南海伯身畔大力牛魔王的名聲,不意今日得見,果然是條萬中選一的好漢子!”周延儒先讚了一聲,然後又問道:“不知南海伯相召,是為了何事?”
“過會閣老自知。”齊牛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請這邊來。”
俞國振跟著傷兵的船來到這裡,倒不是他想偷懶。而是因為他病了。
與多爾袞的大戰結束之後第三日,他就開始發燒,在一向身體強他來說是極少的。不僅是他,虎衛中生病的比率高達兩成——長時間在南方溫暖的環境下生活,使得有些虎衛到了北方,又經過長達近兩個月的苦戰,身體極度不適!
所以周延儒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俞國振。
“非是俞某失禮。實是生病,不宜吹風。”見周延儒來此,俞國振放下手中的檔案。笑著向周延儒拱手。
“如今公子乃是超品的伯爵,老朽還只是一個百姓,公子相召。老朽來見,算不得失禮。”周延儒道。
“有一個訊息,我方才收到,故此請周閣老過來。”俞國振眯了眯眼:“張天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