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絆的嗎?”
瑪柯蘭納冷冷道:“精靈接納半血,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能完全忽略掉她身上另一半來自人類的傳承。”
“哦可憐的小羅爾,”管家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角,“好吧,好吧,即便你們懷疑她的人類血脈使她染上了奸詐、背信、貪婪等‘人類的美德’,你總要相信晨曦之井對她的裁決。她可是被賜予了金色的額紋。”
瑪柯蘭納搖頭:“管家先生,你對精靈一族顯然還不夠了解……金色的額紋,說實話,並不算十分少見。”
“您是對的,當然,我就認識好幾個有著漂亮金色額紋的精靈神官。”管家直直望著瑪柯蘭納,一字一句道,“可您知道,瑟羅非……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海盜呀。”
精靈族長垂下眼,修長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摹畫著戒指上的刻紋。
是啊,那個孩子是一個海盜。
在精靈一族的歷史上,額紋的顏色長久佔據著“最受熱議話題”的寶座。從濃烈的金色到死氣沉沉、暗淡的灰白色,精靈的額紋可以說每時每刻都因為自己的行為甚至心境發生著變化。
奪走一條鮮活的生命,很可能使得額紋的顏色變灰;殺死同族,額紋在整體顏色泛灰的同時,會在中環亮起一抹刺眼的殷紅色。
曾經有個精靈為了使額紋保持鮮亮的金色,發誓一輩子只靠吸食花露過活。他做到了,然而,因為他總是忤逆父母,嫉妒兄弟,他的額紋始終是一片難看的灰顏色。
也曾有個傭兵職業的精靈——幹這行的手上多少都有好幾條人命——保持了淡金色的額紋。其他精靈又驚訝又好奇,各種追問之下才知道這原來是個愛心爆棚的好傢伙,把得來的報酬幾乎全部用在收留棄嬰上了。他以一己之力在大陸開了二十來個流浪兒收留所,和他整天甩著斧子砍砍殺殺的形象一點兒都不吻合。
總之,這額紋要金要灰沒個定數,評判標準千奇百怪。精靈們研究了半天沒找出什麼靠譜的規律,倒是發現一個了不起的共性——專心供奉神祗的精靈神官、祭司們,大多有著漂亮的金色額紋。
精靈們終於能夠得出一個結論:金色的額紋代表了神祗的嘉賞與寵愛。一名精靈順從神之意願越多,其額紋的金色就越濃郁;相反,哪個精靈若是一直在做著違背神之意願的事兒,額紋就會變灰,變暗淡,與伴生植物的聯絡也會隨之消弭。
瑪柯蘭納對那個女孩兒的第一印象並不好。精靈五感敏銳,他身為族長,更是有著一份超然的感知能力——那女孩兒劍上的血腥味兒簡直濃得不像話。
所以,在聽說她是個海盜時,他一點兒沒驚訝。只是因為她的離奇的身世和同族的血緣,對她多了一些憐憫而已。
但是,金棕色的額紋……
瑪柯蘭納活過了漫長的歲月,也有著卓越的記性。然而,他實在不記得,他見過哪個精靈的額紋有這樣濃郁的金色。
她做了什麼?讓神祗讚許至此?
是……拯救了塞拜城嗎?
不不,塞拜城為何會被沉入海底,那些人類不懂,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如此看來,這個因果說不定可以來一個小小的調換——
因為這個女孩兒實在擁有太多神眷,又或者,她本來就是揹負著某種既定使命而出生,所以她有這個機緣和力量把塞拜城從神祗的怒火中拯救出來!
瑟羅非能夠推斷出的未來,瑪柯蘭納當然也能看清楚——既然南十字號和長老院目標相同,這兩方遲早有一天會正面對上,會有大沖突。
雷曾經這樣說過:“長老院?那幫在諸神行走時期頭一輪被劈死的傢伙?”
尤其是這幾十年吧,長老院的某些行徑也真是……呵。
精靈族丟失了起源之種,再也沒有立場和資本在這一場爭奪戰中穩穩旁觀。而一向隱隱以“神之代言者”自居的精靈一族,真的要背棄那個備受神祗寵愛的半精靈姑娘,站在長老院一邊嗎?
但不管怎麼說,與長老院相比,一個海盜船隊還是……太過弱小了啊。
……
“我們……來打個賭吧。”瑪柯蘭納緩緩說,“半年為期。如果那時……”
管家仔細聽了瑪柯蘭納的賭約,細細思索之後,十足自信地微微一笑:“如您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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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丘陵邊界,人類聯軍基地。
“小圓錘?小圓錘到哪兒去了?”老西蒙濫用著他天賦卓絕的大嗓門兒,大步在帳篷與帳篷之間來回走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