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近義沒再說話,頭一低帶著阿瘦、阿胖退了出去。他三個坐在外頭那小小的廳堂裡,沒人說話,屋裡也寂靜無聲。
長夜就在這靜寂中過去了,東方發白,曙光微露。
門簾突然掀起,李凌風提刀跨出,臉更白,眼更紅,眼角看見了血跡。
盧近義、阿胖、阿瘦急忙站起,盧近義往後退了兩步,但旋即一整臉色道:“你殺了我吧,我親手害了我自己的女兒,我罪有應得!”
李凌風突然開了口,話聲冰冷道:“孩子呢?”
阿胖忙轉身奔進了另一間屋,轉眼功夫抱著個嬰兒出來,道:“李爺,是個少爺,老主人怕他吵姑娘,所以……”
李凌風伸出顫抖的手接過,只一眼,雙目湧淚,竟是紅的,不是淚,是血!
很快地,他把嬰兒交給阿胖,道:“阿瘦,麻煩你一趟,買口棺木回來。”
阿瘦忙道:“是,我這就去。”
閃身撲了出去。
李凌風轉身又進了屋,身軀有點搖晃!
棺材買回來了,李凌風給盧燕秋換衣裳,然後入殮,一切都是他自己動手。
他就把盧燕秋葬在山上,高高的,可以看見海,望不見邊兒的大海。
墓建好了,李凌風又在墓旁搭了個草棚,他要陪盧燕秋一段時日。
應該的,盧燕秋當初救過他,不顧乃父的反對,毅然地跟了他,到如今又給他生了個孩子,接替李家的香菸,使李家有了後,他又給了盧燕秋什麼?
李凌風在棚子裡坐了三天,一連三天不吃不喝,一直呆呆地望著大海。
第四天一早,阿胖、阿瘦抱著孩子上山來了,孩子哭得厲害,阿胖搖著,哄著,阿瘦怯怯地進了草棚。
“李爺,您該走了,我們三個大男人,沒辦法照顧少爺,姑娘剛過世,萬一少爺再有個三長兩短,您讓姑娘泉下怎麼安息?”
阿瘦的話不錯,千真萬確的實情,孩子不比大人,沒人照顧,沒有奶吃怎麼行?
就這一句話,打動了李凌風的心,他緩緩站了起來,提著刀出了棚,到阿胖跟前伸手接過孩子,道:“姑娘給孩子取了名沒有?”
“取了。”阿瘦忙道:“少爺叫鐵君!”
李凌風道:“希望他將來能像塊鐵,我走了,謝謝你們倆照顧燕秋,有空我會來看你們的。”
李凌風轉身要下山,下了山,盧近義只這麼幾天功夫,他似乎更見蒼老,走起路來都不穩了,爬高更顯得吃力。
他離李凌風幾步停下,滿腔的痛苦與歉疚,道:“凌風……”
李凌風淡然道:“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說了。”
李凌風從他身邊走過,往下走去。
忽聽阿胖、阿瘦大叫道:“老主人。”
李凌風急轉身,盧近義人已縱起,往山下躍去,李凌風猛提起一口氣撲去,刀交左手,探掌就抓,嘶地一聲,他只扯下了盧近義一塊衣裳,盧近義的人已往下落去,轉眼間就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