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凌風的刀快,只見寒光一閃,他一顆腦袋已跟身子分了家,腔裡噴出的血像噴泉,往上一標,熱呼呼的四散落地,粗壯漢子一個沒頭的身子也倒了下去。
那些黑衣人似乎這時候才定過神,立即四散逃竄,一轉眼工夫跑了個精光,連那瘦高漢子也扔在地上不管了。
矮胖漢子跟五短身材漢子雖然受了傷,人還清醒,這當兒嚇得面無人色,四眼發直地瞪著李凌風。
李凌風看也沒看他倆一眼,提著刀走近倪英的屍身,望著那正伏屍痛哭的少婦道:“倪夫人,我很抱歉。”
少婦倒也明事理,識大體,忍住哭聲搖了搖頭。
“李大俠別這麼說,這不能怪您。”
李凌風道:“如果需要我幫什麼忙,倪夫人盡請吩咐。”
少婦道:“謝謝李大俠,我夫婦沒孩子,這兒的事我還照顧得了。”
李凌風道:“既是這樣,那麼請恕我不能留,告辭了。”
他歸刀入鞘,一抱拳,轉身行去,身後又響起了少婦的哭聲。
李凌風霍然停步望向五短身材漢子,跟矮胖漢子,冰冷道:“八義盟已經不復存在,人是我李凌風殺的,你幾個不服氣盡可以到江湖上來找我,要是敢欺負倪夫人,天涯海角我也要找你們兩個要回公道。”
轉身往外行去,那兩個還四眼發直,沒一個敢說話。
院子裡好靜,只聽得見少婦的哭聲。
口口口
李凌風出了大宅院,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陰沉的神色在臉上泛起。
除了血滴子,他從沒真正願意傷過一個人,而如今他竟然傷了好幾個。
最讓他悲痛的,是倪英的自絕,倪英的死,固然不能怪他,可是倪英畢竟是條漢子,這麼死,太不值得。
江湖上為什麼非有這些血腥不可?
這種血腥廝殺到哪一天才算了?
看著懷裡的孩子,李凌風臉上的神色更陰沉了。父親是江湖人,李凌風本人也是個江湖人,難道這點骨血將來也必是江湖人?
突然之間,李凌風心底泛起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懼意。
父親是那麼個下場,李凌風還不知道自己將來是個什麼樣的情形,這把刀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那麼他這點骨血呢,將來是不是有能力保護自己,又能在這江湖上存在多久?不,絕不能再讓這點骨血接他的衣缽,也成為江湖人,絕不能!
想不讓這點骨血成為江湖人,只有一個辦法,李凌風他自己馬上退出江湖。
能麼?李凌風心裡暗暗在自問。
不行!他還沒找到殺害他父親的兇手。就算他為下一代,願意捨棄上一代的仇恨,可是那些血滴子會放過他麼?江湖上這些個血腥事會放過他麼?
李凌風險上的陰沉神色更濃了。
李凌風一路上不敢多停留,不敢多耽擱,他可以餓一頓飯,他的孩子卻不能餓一頓奶。
一路上哪兒找那麼多奶媽去,這是他最感棘手的事兒。
李凌風從不怕誰,可是這件事卻難住了他。
本來是,一個大男人家,哪懂餵奶換尿片子等這些碎事兒!
這孩子倒也有點福氣,還沒給李凌風添多大麻煩,一白天都在入睡中。
可是天一擦黑兒就醒了,睡了一天精神特別大,睜開眼就餓,餓了張嘴就哭,哭得李凌風好生心焦。
半里外那片燈光跟救星似的,有燈光的地方必有人家,一片燈光人家準少不了,不是村就是鎮。
有人家的地方就算找不到奶媽,買點兒稀的東西給孩子喝喝也能擋飢。
李凌風含著兩眼熱淚放步疾奔。
孩子再吵再鬧,他不怪孩子,孩子是他的親骨血,還在襁褓中的孩子,餓了可以就張著嘴哭,他懂什麼,怎能叫他跟大人一樣的忍!
孩子不哭還好點兒,孩子哭他就想起了盧燕秋,他心裡難受愧疚,盧燕秋對得起他,他欠盧燕秋的可太多了!
含著淚奔近了那片燈光,沒錯,是一個小村落,李凌風迫不及待的就進了村,進村口不遠,一戶人家酒旗兒高撬著,行了,這地方至少可以買些吃喝。
李凌風—步跨進了酒肆,馬上招來了不少道詫異的目光。
本來是,大男人風塵僕僕,懷裡還抱了個孩子,難免引人詫異。
酒肆不大,但裡頭只有四個人,也就顯得寬敞了,四個人櫃檯裡兩個,座頭上兩個。
櫃檯裡兩個一老一少,少的是個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