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他無法入睡,只得坐在單人床邊抱怨:“Sod’slaw(索德定律),該死的索德定律!”
——如果什麼事有可能變糟,那它必定會發生。
柏哈利的腦海中又浮現起了朱瑪琳,她彎曲的身上只有一條不足以蔽體的浴巾,看上去是多麼地羞愧。她懇求和女兒一起回到房間等待。埃斯米仍然立在走廊上,一言不發,神秘莫測。
一個鐘頭後,柏哈利喝掉了最後一瓶香檳,這是他以高昂的價格在亨利希那兒買的——它本該用來慶祝他和瑪琳愛情的開始。
他丟下空瓶,在箱子裡翻找那瓶在飛機上買來的免稅酒。JohnnieWalkerBlack約翰尼·沃克·布萊克,來自蘇格蘭的孤獨夜晚的良伴。
外面的菩提漁夫顯然已醉到骨子裡了,他們開始用唱歌劇的嗓音大吼。在由湖泊和漂浮著的屋棚組成的舞臺上,他的小夜曲響亮地迴盪。而聽在柏哈利的耳中,這曲調猶如世界萬物的哀號。
沃特向他們保證過,清晨的起床鈴將會物有所值——
“聖誕節的日出,是你們所能給予自己的最好禮物。我們將乘坐兩艘小艇,前往湖中一處美麗的風景。穿得暖和點兒,一定要穿比較堅硬的鞋子。不要穿涼鞋,我們將要走一段路。日出以後,我們將參觀各種工廠,有造紙的,紡織的,還有製作方頭雪茄的。你們要帶上相機和一點零食。如果你不能在六點十五分上船,那麼我就當你喜歡多睡一會兒,那樣我們將在吃午餐的時候,在這裡的大廳碰面。”
被拋棄
又是一個蘭那王國的清晨。
五點半,除柏哈利以外,每個人都起身吃了早餐。柏哈利在聽了大半夜醉酒漁夫的歌聲後,終於在凌晨四點進入了夢鄉。他血液裡的酒精太多了,直到中午十二點才從宿醉中醒來。
也是在中午時分,旅館的另一端,亨利希也剛剛醒來,他總是習慣晚睡晚起。他衝了一個冷水澡提提精神,穿上絲織長褲和襯衣,蹬著高檔便鞋走進餐廳,向用午餐的客人們致意。他驚奇地發現,大廳裡除了“電視明星”外空無一人。
“他們還沒有回來嗎?”
“顯然沒有。”
柏哈利苦澀地說道,啜了一口咖啡。
“你落後了?”
“顯然是。”
亨利希走進他的辦公室,向三個夥計佈置今天的工作。他瞥了一眼沃特給他的日程表:日出和早間購物只有幾個鐘頭,他們應在十點半之前回到旅店。
難道他們買了更多的聖誕禮物?
夥計們告訴了他昨晚的火災。
“有人跳進湖裡嗎?”
大家都笑了,不過那個男人的確嚇得跳了起來。還好房間的損失不大,剛剛更換了天花板上燒壞的部分。
亨利希撓了撓頭,他本來要買一頂防火的帳子。不過一個老闆的兒子,堅持要他採用部落製作的帳子——這已是旅館第三次失火。
“掛起帳子,但是把蠟燭拿走。”亨利希說。
“‘電視明星’的房間裡還有一個女人,”夥計們告訴亨利希,“一個裸體女人。”說完他們吃吃地笑了。
“哪一個?”
夥計們回答:“那個中國女人。”
亨利希點點頭,肯定柏哈利的品味。
“另外很抱歉報告您,老闆,我們又發現了一宗失竊。”
“這次是什麼?”
“腳踏車發電機,但這次他們丟下了腳踏車。”
“屋子沒有照我的要求鎖上嗎?”
“鎖被斬斷了,斷口很乾淨。”
“看門狗怎麼了?”
“還在圍欄裡,不過正嚼著新鮮的骨頭。”
亨利希數了數過去六個月失竊的東西:一臺小電視機,用來非法接收國際頻道的衛星接收器,一輛腳踏車,手搖的手電筒,一些豐田十二伏電池,一盒姜味的瓜子,以及如今的腳踏車發電機。
“進城看看發電機是否在黑市上。”
但亨利希知道發電機幾乎不可能被找到。他將向美國“電視明星”收取兩百美元的火災損失,雖然修復這些損失只需要不到十美元。他將用剩下的錢買一臺新的發電機,或許這次是一臺燃料發電機。
對於任何問題,你只需要變得更有創造性一些,總能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邊緣
中國人對於邊緣有古老的審美,我父親曾向我背誦過一首李白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