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駛向劉公島沙灘上擱淺,才免於沉入港中。在當夜的反擊中,日本的兩艘魚雷艇也被擊得粉碎。
當天晚上,“夜氣沉沉,星斗滿天,冥色蔽海”,沉悶的爆炸聲和水兵的喊叫聲,不時的在港口附近響起。
天亮後,日本艦隊司令伊東佑亨用望遠鏡一看,見定遠受傷,心頭大喜,下令全力進攻。當天雙方又展開激烈炮戰,你來我往,互有傷亡,日軍仍舊無法接近港口。不料夜裡日軍魚雷艇又來偷襲,來遠、威遠二艦中招沉沒,來遠更是被炸了四腳朝天,後查明,兩艦管帶均出遊不在艦上。第二天,日軍三面夾擊,儘管此時北洋艦隊的定遠鎮遠已重傷、來遠、威遠二艦沉沒,但清軍還是再次擊退了日軍的進攻。
二月七日清晨,日軍再次發起總攻,北洋艦隊和守軍奮勇還擊,擊傷日本松島、橋立、嚴島、秋津洲四艦。但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北洋艦隊的十多艘魚雷艇突然加速駛出,北洋艦隊頓時陣腳大亂。原來,丁汝昌見日軍魚雷艇屢次夜襲成功,便也派自己的魚雷艇前去襲擊日艦。不料管帶王平和其他管帶卻密謀趁機逃跑。結果,這些魚雷艇在慌亂當中,不是觸礁擱淺,就是被日本艦隊捕獲,反被日軍用來攻擊北洋艦隊。
這真是所謂的“人言船堅不如快,有器無人終委敵!”(黃遵憲《東溝行》)
魚雷艇的逃跑,嚴重打擊了北洋艦隊計程車氣。當日,北洋防軍依據日島、劉公島和北洋艦隊的殘餘軍艦,仍舊不停反擊,並將日艦扶桑、筑紫擊傷。只可惜,日島炮臺在當天的戰鬥中受到重創而無法繼續戰鬥,清軍只得放棄日島炮臺而專守劉公島。
二月八日,日軍在炮戰中擊沉靖遠艦,該艦管帶葉祖跬拒不離艦,要與之同殉,船上水手拼死將之救出。當天夜裡,日軍用汽艇攜帶大量炸藥,用恐怖主義的方式一舉炸燬四百米長的水雷攔壩,由此,日本的魚雷艇便可以隨意出入威海港了。此時的北洋艦隊,已陷入了山窮水盡的絕境。
人心不穩,士氣大挫,後援又遲遲不到,海軍的一些水手登岸鼓譟,甚至鳴槍過市,聲言要向提督丁汝昌討條生路,一時間劉公島一片混亂。無奈之下,丁汝昌只得耐心撫慰士兵,說只要堅守到十一日,必有救兵前來接應。
在形勢越來越惡化的情況下,丁汝昌其實也是束手無策,為了不使剩餘軍艦落入敵手,丁汝昌和劉步蟾在九日夜間商議後,下令將受傷擱淺的定遠和靖遠兩艘鉅艦炸燬。10日晚,定遠管帶劉步蟾在炸燬自己座船後,心情極度悲憤,生吞鴉片後自殺身亡。
生吞鴉片,一時間是不容易死的,對劉步蟾來說,這該是一個怎樣的夜晚啊。也許,他在回想少年時在福州船政學堂學習的美好時光;在青年的時候和嚴復、林泰曾等同學在英國海校學習的坎坷歲月,及回國後當上北洋艦隊旗艦的管帶,正躊躇滿志的想一展帝國海軍雄風的夢想吧。
可如今,夢想破碎,一代海軍英才,就此隕滅!
劉步蟾的殉國,實現了他生前“苟喪艦,當自裁”的諾言。主持山東軍務的李秉衡也沉痛的說,“船亡與亡,志節凜然,無愧捨生取義”。看來,北洋艦隊的大部分管帶,都是英雄兒女,沒有孬種。
此時,日本海軍總司令官伊東祐亨向丁汝昌發出勸降書,雖然其中極盡誘降之能事,但也不乏警醒語句,姑錄幾段,供參考:
“清國海陸二軍,連戰連北之因,苟使虛心平氣以察之,不難立睹其致敗之由,以閣下之英明,固已知之審矣。至清國而有今日之敗者,固非君相一己之罪,蓋其墨守常經,不諳通變之所由致也。
前三十載,我日本之國事,遭若何之辛酸,厥能免於垂危者,度閣下之所深悉也。當此之時,我國實以急去舊治,因時制宜,更張新政,以為國可存立之一大要圖。今貴國亦不可不以去舊謀新為當務之急,亟從更張,苟其遵之,則國可相安;不然,豈能免於敗亡之數乎?”
對於國勢的興衰,勝利者當然可以旁觀者清,但對於失敗者,這種勸慰,又是何等的心酸之事?
毀船前夜,一些洋員和清軍官員見勢不可為,也紛紛私下商議投降之事。最後,洋員泰萊、克爾克和炮兵教習瑞乃爾出面,勸丁汝昌投降,但被丁汝昌斷然拒絕。瑞乃爾勸丁汝昌說:“兵心已變,勢不可為,不如沉船毀炮臺,徒手降敵,計較得。”
丁汝昌下令各管帶同時沉船,但諸將不應。十一日,是丁汝昌答應堅守的最後一天。當晚,丁汝昌接到煙臺來的密信說“全力衝出”,知道援軍已徹底無望。丁汝昌無計可施,提議與其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