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蓋在身上,“我好睏,先讓我睡一會,回頭要打要罰都隨你。”
霍去病愣了一瞬,面上漸漸帶了一絲笑意,走到榻旁坐下。我迷迷糊糊中,聽到他在耳旁低聲道:“這麼放心我?可我卻有些不放心自己,萬一控制不住,也許……也許就要……了你……”他的氣息在臉上若有若無地輕拂過,唇似乎貼在了我的臉頰上,我卻困得直往黑甜夢鄉里沉去,什麼都想不了。
一覺醒來時,已經正午,還眯著眼睛打盹,心頭忽地掠過昨日似真似假的低語,驚得猛地從榻上坐起。一低頭,身上卻還是穿戴得整整齊齊,只鞋子被脫去放在了榻前。
我愣愣坐著,榻旁早空,究竟是夢不是夢?
鴛鴦藤不負我望,一架金銀,潑潑灑灑,絢爛得讓花匠都吃驚,不明白我是怎麼養的。其實很簡單,我每天都對著它們求呀求,草木知人性,也許被我所感,連它們都渴盼著那個男子的光臨,希望我的願望成真。
九爺推著輪椅,我在他身側緩步相伴。步子雖慢,心卻跳得就要蹦出來。
“玉姐姐!”隨在身後的小風大叫,我“啊”的一聲,扭頭看向小風,“要死了,我長著耳朵呢!”
“那九爺問你話,你幹嗎不回答?”小風振振有辭。
我心中有鬼,再不敢和小風斗嘴,不好意思地看向九爺,“剛才沒有聽到,你問我什麼?”
九爺好笑地問:“想什麼呢?我問你和天照他們什麼時候那麼要好了?你一個人說話,三個人幫腔,似乎我不隨你來園子逛一趟就要犯了眾怒。”
“誰知道他們三個幹嗎要幫我?也許落個人情,等著將來訛詐我。”
說著話,已經到了我住的院子,我回頭看向石風,石風朝我做個鬼臉,對九爺說:“九爺,以前到玉姐姐這裡都沒有仔細逛過,今日我想去別的地方逛一圈,看看這長安城中貴得離譜的歌舞坊究竟什麼樣子。”
九爺笑說:“你去吧!”石風朝我比了個錢的手勢後,跑著離去。
一院花香,剛推開門,九爺已低問了句,“你種了金銀花?”我朝他緊張地一笑,沒有回答。
一架枝繁葉茂花盛的鴛鴦藤。夏日陽光下,燦如金,白如銀,綠如玉,微光流動,互為映襯,美得驚心動魄。
九爺仔細看了會,“難為你還有功夫打理它們,能長這麼好可要花不少心血。”
我盯著架上的花,持續幾天的緊張慢慢褪去,心緒反倒寧靜下來,“金銀花還有一個別的名字,你可知道?”
九爺沉默了好一會,“因為冬天時它仍舊是綠的,所以又叫它‘忍冬’。”
我苦笑起來,扶著他的輪椅,緩緩蹲下,凝視著他,“你在躲避什麼?為什麼不說出另一個名字?因為它們花蒂並生,狀若鴛鴦對舞,所以人們也叫它‘鴛鴦藤’。”
九爺笑道:“我一時忘記了,只想到入藥時的名字。你今天請我來園子不是隻為看花吧?我記得你們湖邊的柳樹長得甚好,我們去湖邊走走。”
我握住他欲轉動輪椅的手,“我真的只是請你來看花,我不管你是否會笑我不知羞恥,我今天就是要把自己的心事告訴你。這些鴛鴦藤是我特地為你種的,前年秋天種下,已經快兩年。九爺,我……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我想以後能和你一起看這些花,而不是我獨自一人看它們鴛鴦共舞。”
九爺的手微微顫著,手指冷如冰,他盯著我的雙眼中,痛苦憐惜甚至害怕,諸般情緒,錯雜一起,我看不懂。我握著他的手也開始變冷。我祈求地看著他:我把我的心給了你,請你珍惜它,請——珍——惜——它。
九爺猛然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他避開我的視線,直直盯著前面的鴛鴦藤,一字一字地說著,緩慢而艱難,似乎每吐出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我不習慣陪別人一起看花,我想你總會找到一個陪你看花的人。”
那顆心砰然墜地,剎那粉碎。我的手依舊在空中固執地伸著,想要抓住什麼,手中卻空落落,一個古怪地姿勢。
他伸手去推輪椅,卻似乎手上根本沒有力氣,推了幾次,輪椅都紋絲未動。
我抓住他的袖子,“為什麼?難道一直以來都是我自作多情?你竟然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怕什麼?是你的腿嗎?我根本不在乎這些。九爺,一個人這一輩子可以走多遠不是由他的腿決定,而是由他的心決定。”
九爺扭過了頭,不肯看我,一點點把我手中的袖子抽出,嘴裡只重複道:“玉兒,你這麼好,肯定會有一個人願意陪著你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