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酒有毛病,有點上頭,出去透透氣,你們先吃著。”
說完葉歡急步走出排擋。
周蓉跟在他身後,看著葉歡蹲在巷口,低著頭,肩膀不停聳動。
周蓉痛哭大喊:“葉歡!”
葉歡回過頭,臉上兩行淚滾滾而落,哭得像個孩子。
看著周蓉傷心欲絕的模樣,葉歡使勁擠出個笑容,眼淚擦過了又流出來,怎麼也止不住。
“我真想好好告訴你,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也很想問問你,你怎麼到現在才出現……”葉歡身軀搖晃,眼中露出深深的疲倦和痛楚。
周蓉搖著頭,哭著不停的搖頭:“對不起,葉歡,對不起……”
說著周蓉上前使勁將葉歡抱進懷裡,抱得緊緊的,用盡生平最大的力氣。
葉歡無聲的哭,眼淚沖刷著臉龐,多年的辛酸苦難,直到此刻,他彷彿已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軟軟的跪在地上,無言垂頭,任淚長流。
腦海中突然浮現喬木小時候教他的一句古詩。
“稚子牽衣問,歸來何太遲。”
第75章 又生突變
平凡的人生裡,最基本的元素是什麼?
家庭,父母,子女,和歡笑。
一個人的一生必然離不開這些必要的元素。
每個人都有的東西,葉歡卻偏偏對它們很陌生。
小時候剛學會走路,牽著老院長的衣角,大哭大喊叫媽媽,叫爸爸,老院長忍著眼淚抱著他滿院走,直到他哭著睡去,一日復一日,等到葉歡五歲,對世界對自己的身世有了懵懂的認識,“爸爸媽媽”這兩個詞他再也沒說過。
因為他並未擁有。
不說不代表不痛,不代表不恨,只是他的痛和恨隨著年歲漸長,便漸漸麻木了,接受了。痛與恨藏在了心裡,越埋越深。
命運是個讓人痛恨的婊子,她掐著每個人的脖子,逼著人不得不接受她的安排。
這麼多年下來,葉歡屈服了。
今天與周蓉的相遇,埋藏多年的痛和恨終於被挖掘出來,如黃河決堤,不可收拾。
他恨眼前這個女人,他恨她讓自己受了二十年的委屈和苦難,他更恨當他只想過著窘迫而平靜的日子時,她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把他的生活破壞得一團糟。
他很想對她破口大罵,用盡世上一切傷人的粗話髒話,他甚至想衝上前去,狠狠扇她一耳光,發洩自己二十年來久積的鬱憤。
可是當他看著面前這位哭得肝腸寸斷的女人時,他又心軟了,張了張嘴,怎麼也罵不出一個字來。
廿載苦痛仇恨,此刻卻化作一聲“罷了”。
沒有相認,也沒有大罵,葉歡終於選擇了沉默。
沉默中扭頭便走,丟下週蓉在巷口獨自哭泣。
巷口偏僻的陰暗處,房東老王佝僂著身軀,站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裡,看著周蓉傷心欲絕的痛哭,和葉歡決然離去的背影,老王眼中升起一團水霧,搖搖頭,暗暗一聲嘆息。
這對母子的心結……不容易解開呀。
……
葉歡獨自走在巷中,身軀搖搖晃晃,他很累,很疲倦,他只想走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也許一覺醒來,發現今晚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夢,夢醒了,生活該怎樣還是怎樣。
人在受到激烈的情感衝擊時,心理的防線特別脆弱。
他甚至想回家問問南喬木,如果她不嫌他窮,人又混蛋的話,乾脆湊合成一對,平靜無波的過完這一生算了。
一邊走著,腦海裡冒出很多想法,有的很荒誕,有的很莫名,痛苦與釋然反覆糾結,一下又一下,刺得腦子裡隱隱作痛。
回去趕緊睡一覺!
就在葉歡迷迷糊糊,精神恍惚的時候,突然,變故發生了。
殺機頓現!
一聲沉悶的低響,葉歡覺得大腿被螞蟻叮了一口似的,有點痛,低頭一看,大腿上竟有一個小小的血洞,一股殷紅的鮮血汨汨冒了出來。
接著,葉歡這才感到腿部一陣劇痛,身形一晃,便倒了下去,嘴裡叫了一聲:“操!這是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站在陰暗處的王老頭兒聽到那聲低沉的悶響,肥肥的老臉一變,心中暗叫不妙,微胖的身形如電一般射了出去。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裝了消音器的無聲手槍的聲音!敵人就躲在兩百米範圍內,等待時機暗算葉歡!
王老頭兒不敢遲疑,一個縱躍便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