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傷害他找誰傾訴,受了委屈他找誰分擔……所有的一切坎坷裡,竟沒有父母半點影子,何其不幸,何其痛哉!
葉歡抿著嘴,面無表情看著面前這位中年美婦,身軀微微顫抖。
這位泣不成聲的中年女人,大概就是他尋找了二十年的答案吧。
站在她面前,葉歡只覺得身軀陣陣發冷。
痛恨,怨恚,酸楚……這些滋味在腦海中反覆翻騰。
曾立過無數次誓,如果見到自己的父母,一定要痛罵痛揍云云,可臨到真正相見,葉歡看著周蓉痛苦欲絕的樣子,葉歡發現以往立的那些誓言全是毫無意義的狠話,他現在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這些年可知我的辛苦?既然不願要我,何苦讓我來到人世?當年為什麼拋棄我?
多年積下的疑問,現在他一個都不想問了,只是面無表情站在周蓉的對面,看著這個女人為他哭得肝腸寸斷,他卻毫無表示,彷彿只是見到了一個陌生人一般。
二人不知對視了多久,周媚擦了擦腮邊的淚,強笑道:“我們進去吃飯吧,坐下來聊。”
葉歡扭過頭,眼神麻木的看著周媚,周媚被他空洞無神的目光刺得心中一痛,伸出手,輕輕挽住他的手臂,半扶半拖的將他帶進餐廳。
三人落座,侍生端上各種美味可口的異國菜餚甜品。
周蓉和周媚都沒有吃飯的心思,只是盯著葉歡,眼睛眨都不眨,彷彿下一秒他就會平空消失一般。
葉歡拿起了刀叉,動作生硬的切割著盤裡的牛肉,一下又一下。
周蓉急忙端過盤子,細心幫他把牛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眼淚一直不曾停過。
二十年,這是她為兒子親手做的第一件事。
心痛欲絕是什麼滋味,今日她總算嚐到,或者說,這二十年來,她的心一直在痛著,一刻不曾停歇。
淚,一滴一滴,落入盛著牛排的盤中。
葉歡端過盤子,沉默著叉起小塊牛肉,一口一口吃著。
侍生恭敬的開啟了一瓶法國波爾多的Lafite紅酒。
周蓉一伸手,接過酒瓶,細心為葉歡斟酒。
葉歡埋頭大吃,不理不顧。
整個過程裡,三人一直沉默著,沒有介紹,沒有寒暄,一種難以言狀的窒息感沉沉壓在三人心頭。
吃了幾口,葉歡將盤子一推,嘴一撇,道:“難吃。”
周蓉急忙道:“你想吃什麼,跟我說。”
葉歡冷冷掃了她一眼,沒出聲,端起紅酒杯子,大口灌下。
喝完用袖子胡亂一抹嘴,舔了舔嘴角的酒漬,眉頭一皺,道:“這個也難喝,酸的。”
說完放下酒杯,葉歡緩緩掃視著餐廳豪奢的燈光和擺設,嘴角泛起一抹似嘲諷的笑。
“這個地方果真不屬於我……”
周媚見葉歡已生去意,心中一急,站起身道:“葉歡,這裡吃不慣咱們就別吃了,去吃大排擋吧,我們其實都喜歡吃大排擋的。”
周蓉一臉急切而緊張的點頭。
葉歡不置可否的掃了周蓉一眼,面無表情的起身。
……
車隊浩浩蕩蕩開往老城區。
到了老城區的巷口,一家生意熱火朝天的嘈雜排擋裡,滿身油汙的排擋老闆斜叼著煙,翻騰著鍋裡的菜。
下車後,周媚揮開了保鏢,三人低調的走進了排擋,選了張乾淨的桌子坐下。
“老闆,隨便來幾個菜,再上兩瓶二鍋頭!”
排擋裡,葉歡終於恢復了些許的活力。
周蓉眼眶一直紅紅的,聽著葉歡中氣十足的吆喝,周蓉又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他……彷彿只有在貧困中才能煥發生機。
看著滿是油煙味和汙漬的排擋,周蓉的心越來越痛,這些年他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嗎?聽周媚說,有時候他連吃一頓這樣的排擋都沒錢,他……到底苦到了什麼地步啊。
菜上得很快,騰騰的冒著熱氣,被老闆狠狠的甩在桌上,斜眼打量著他:“今天不賒賬吧?”
葉歡趕緊一指周媚,嘿嘿的笑:“今天她買單,放心,絕不賒賬。”
周蓉眼淚刷的一下滾滾而落。
“葉歡,這些年……我,我……這些年……”周蓉話沒說完,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葉歡擰開酒瓶,咕咚狠狠灌了一口酒,長長撥出一口氣。
吃了幾口菜,葉歡放下筷子,強笑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