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被抓的這些人遠沒有被制服。上卡車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亂。士兵對付他們的是棍子和槍托。亂成一團,受傷的,頭破血流的,手斷腳斷的。我想,這會兒可不能把Krav給忘了。我躲過一下,反擊,然後從摔倒計程車兵手裡把棍子奪了過來。在一片混亂之中,我決定抓住機會,只要打倒一個,我就溜之大吉。手裡有了棍子,我很容易就把前面這撥士兵給衝開了,奪路向一輛正在轟轟作響的汽車跑過去。倒黴啊,幾個士兵同時跳過來了,我膝蓋上猛地捱了幾下,接著背上一下,大腿上被踢了幾腳,還被猛掄了一棍。總之,不是反擊的最後時機。
瘋狂的場面又持續了一會兒,然後是吼叫整隊,我被扔上卡車。好幾個小時的路程。到軍營裡,我們在逐個受審之前先被關了一整天。輪到我,除了坐下的時候出點狀況,還算順利。一個敘利亞的上校坐在桌後,我縮在他對面,周圍有幾個衛兵。有個細節讓我心裡一動:桌上擺了一臺很不錯的電腦。我看了一眼和網路對接的連線線。老款型,不是RJ45,而是粗圓頭的,插頭那種,沒有像電話線頭上那樣的安全止回閥。我想把它拔下來,可坐得太遠了。瞅準機會,我突然站起身來,往辦公桌走過去。一個衛兵狠狠給了我一下,我倒在地上,把連線線悄悄扯掉了。
如願以償。過了一分鐘,上校先生嚷嚷網路壞了,要把“網路維護人員”叫過來臭罵一頓。看都沒看一眼連線線。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進行,我現在知道了這個資訊工程師的名字和頭銜。不難找到他的辦公室。只要找到他的機子,也就不難用上老辦法。我只要查一下他機上的連線記錄,看看哪個是剛剛斷開的。有意思,簡直是小兒科。
資訊工程師一來就發現連線線掉了,他很快醒悟過來,陰陰地看了我一眼。我裝傻,別人也都沒在聽他的懷疑論斷。上校還在罵,說“好多地方有問題”。工作範圍不同了,工程師的活兒一時完不了。
趁他們全都圍在螢幕前,我站了起來。沒人管我。他們忙著向工程師證明“好多地方有問題”。我在房間裡走了幾步。他們還在繼續罵人,沒誰注意我。我把掛在辦公室角落裡的鑰匙圈拿過來,又走了兩步,到了門外。我把手銬開啟。
在樓的入口處,我問到負責計算機的上校辦公室怎麼走。一個秘書很熱情地指路。我去了。辦公室沒人,資料伺服器是開啟的,已經登陸。不需要密碼,也不需要其他諸如此類的步驟。我開始操作。
五分鐘後,工程師往回來了,一路罵罵咧咧。我身上有一個微型噴霧器,用來脫身足夠了。繼續。我聽見走廊裡的叫聲。上校在找我。秘書說我問過資訊工程師的辦公室。嘈雜聲逼近了。我跳到門邊看了看。他們有四個人。對我來說太多了點,我只有對付兩個人的藥劑。再說工程師也沒帶槍。
我飛快乾完電腦上那點活,又飛快驗證了一遍。可以了。我把門大敞開,躲到門後。他們衝進房間,沒看見我,我迅速溜了出去。去大門時間不夠了,我衝進帶窗戶的第一間辦公室,跳了出去。等再聽到他們的聲音時,我已經跑出老遠了,可惜我的膝蓋被昨天晚上那幾下給弄傷了,痛得很利害。突然,氣喘不上來了,眼前發黑,耳朵裡尖鳴。我好歹在他們追上之前鑽到了一輛汽車的下面。我一動不動。他們到處搜,就是沒有彎下身子。這種最基本的老一套,屢試不爽。不過還得碰碰運氣,找到一輛排氣管噪音小又不會立馬發動的車。這很不容易。
夜深了,我爬出來,關節都硬邦邦了。上車,慢慢出發。一路沒碰到路障,暢通無阻。我順利到達先前那個接頭人住的村子。我本該一刻不停地離開這地方,可是我沒有。絕不能讓這個聯絡員就這麼完了。我幫不了他什麼,但是至少可以警告一下那些告密的人,他們玩的是危險遊戲。
他的老婆和五個孩子熱情接待了我。他們認識我很長時間了,那兩個最小的孩子還是我看著生下來的。
“你來了!”她喊起來,“阿拉是仁……”
“仁慈,對,對……你好嗎,達米拉?有什麼訊息嗎?”
“他們把他抓走了,你得幫幫我們。”
“我知道,可現在怎麼樣了?你能去探他嗎?”
“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如果我做的到,達米拉。你知道,如果阿拉要我做些什麼,我會的。”
“你一定要幫幫我們!我和孩子們怎麼辦啊?他們會殺了他的。他們說他是叛徒,他們要殺了他的。”
“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