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梳著齊辰的頭髮,時不時還呼擼一通。
他覺得自己最近大概不是流年不利就是命犯桃花,還是朵將近一米九的桃花,跟堵牆似的豎在他面前,翻都翻不過去。最坑爹的,這桃花每次都能在齊辰不小心掉坑裡的時候,再準確地朝裡頭填一鍬土——
他本來就被龍牙那一身肌肉招得有點兒暈,偏偏這祖宗還坐在他旁邊,兩隻龍爪在他腦袋上揉來揉去……最要命的是,還真挺舒服。
“龍組長你摸狗呢……”齊辰盯著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眯著眼,一邊在生理上享受被龍牙烘乾頭髮的感覺,一邊又在心理上默默崩潰,簡直要精神分裂了。
“嗯——”龍牙垂下目光瞥了他一眼,低沉沉的聲音嘲諷道:“你還真有自知之明。”
齊辰攤在床上,暈暈乎乎地哼了一聲,懶懶道:“差不多幹了吧。”
“你有臉說。”龍牙順手拍了他的腦袋,道:“困得舌頭都大了,你就別廢話了,趕緊睡吧。”
“你呢?”齊辰又含含糊糊地問了一句。
“我把床頭這摞書翻一遍。”龍牙答道。
“什麼?”齊辰努力把頭抬起來一點,看向龍牙:“那一摞書得多少,你翻一遍還用睡覺麼?而且就算不睡覺也翻不完吶……”
“你當我跟你似的磨嘰?!就這麼十本書我翻一宿還翻不完,我就可以洗洗刨個土坑,重新把自己埋回去了。”龍牙毫不客氣地一爪子把他重新摁回枕頭裡,“況且我也根本不需要睡覺,你見過哪把刀會累。”
“不常說醒刀醒刀的麼……”齊辰被他按得半邊臉陷進軟軟的枕頭裡,甕聲甕氣地道。
“醒刀用的是血,睡覺頂個屁用。”龍牙沒好氣地道。
齊辰的頭髮雖多,但有龍牙這種活體烘乾機在,三兩下一抓就徹底幹了,只是龍牙卻依舊沒有停手,幫齊辰放鬆著精神,大概是怕齊辰最近多夢睡不好。
他治傷救人手法生疏,做起這個倒是很熟練的樣子。
齊辰原本還想多說幾句,只怪這暖黃色的燈光太容易打散人的意志,再加上龍牙揉按得他十分舒服,繃著的精神慢慢放鬆下來,很快呼吸便變得安穩而綿長起來。
只是在徹底陷入沉眠之前,他隱約感覺自己的嘴唇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
不過那時候的他,已經分辨不出究竟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夢了……
齊辰被孟琛那邊的電話叫起來的時候,才剛六點,因為下了一夜雨的緣故,剛回暖的天在清早依舊泛著涼意。
他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龍牙靠著床頭,倚坐在他旁邊,手裡拿著老舊的書,看著這一頁的時候,瘦長的手指間還鬆鬆夾著下一頁。
待齊辰從床上爬坐起來的時候,他正好看完最後一頁合上了書,而後一如既往嫌棄地撩起眼皮看了齊辰一眼,道:“別發痴了,起來理理你那一頭雞窩,趕著給誰孵蛋去呢……”
結婚的日子總是從睜眼起就開始手忙腳亂。新郎忙,伴郎自然也跑不掉。
即便都是司儀交代排演過的事情,真正操作起來,還是會狀況百出。好在孟琛本人也好,齊辰徐良他們也好,甚至包括新娘那邊,大多都是心寬的人,所以雖然流程走得磕磕絆絆,不算完美,但眾人的心情都沒有被那些小瑕疵影響。
從清早一直忙到中午,總算到了最後輪桌敬酒的環節。一直沒顧得上吃幾口東西的齊辰被龍牙拽到桌邊,先填了點吃的墊著肚子,才端著酒杯和徐良一起跟著新郎新娘去敬酒。
龍牙說過,齊辰是個一杯倒的酒量。其實這話略微誇張了點,只喝一杯還是不會倒的,但是再多就有點麻煩了。
不過在這之前,齊辰自己並不擔心敬酒的環節,因為徐良的酒量相當好,很難被放倒,只要他頂著,齊辰在旁邊意思意思就夠了,自然不用擔心會被灌醉。
可真正到了敬酒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因為他忘了一件事——孟琛這人自來熟得很,上學的時候從上到下,隨便哪個年級都能揪出一個團的熟人,更別說自己班上的同學了。畢業多少年了,他都還和各路同學保持著密切的聯絡。婚禮自然少不了請他們吃飯。
孟琛他爸媽跟他幾乎一個性格,這種熱鬧的場合恨不得把所有關係還不錯的人都叫上,孟琛這邊,光同學朋友就佔了四桌,還是篩了又篩的結果。
而孟琛和齊辰是從小一塊兒長到大的,一直同班到高中畢業,大學還同校。所以孟琛的同學,也幾乎都是齊辰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