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馬上就要進宮了。
別讓我死。我懷著天子,我不能死。菡妃尖厲地叫喊著,赤足跑出了玩月樓。孟夫人看見菡妃披頭散髮地朝冷宮的方向跑,她猜菡妃是想將自己藏匿在冷宮的廢黜嬪妃中間。孟夫人制止了宮監們的追趕,她苦笑著說,糊塗的孩子,這樣一來她會死得更慘。冷宮裡的那些婦人會把她撕成碎片的。菡妃在迷亂中選擇的藏身之處果然就是她的停屍之地。後來我聽說她闖進了黛孃的囚室,她讓黛娘用乾草把她埋藏起來,黛娘照辦了。黛孃的舌頭早就被割除了,她不會說話,黛孃的十指也已被鐵鉗夾斷,因此她朝菡妃身上埋乾草的動作顯得遲緩而笨拙。後來黛娘依靠她唯一的健全的雙腳瘋狂踩踏草堆下的菡妃,直至菡妃的呼救聲漸漸衰竭,枯黃的乾草染上一層稠釅的血紅色。
我沒有看見陳屍於冷宮乾草堆上的菡妃。也沒有看見我的骨血是如何被一個瘋狂的廢妃活活踩出母胎的。在大燮宮中度過的最後一天對我而言是靜止和凝固的。我手持《論語》等待著災難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