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了。打起來就得有人勸呀,這麼著吧,香糟牛肉改名南味牛肉,李爺每日來南味房取4斤 牛肉……
天津市百業興旺,商號一家毗鄰著一家,不知哪家商號一時失於檢點,夜半三更來 了幫無賴將門臉粉刷一新,你當他是用油漆為你粉刷門面?那多破費呀?他用大糞…… 橫一掃帚豎一掃帚刷得滿牆汙穢。第二天太陽一出來曬得臭氣熏天,倒黴去吧,鬧得你 三天不開張,怎麼辦?立即找人來了事。東說合西說合,講出條件,明日全天凡是乞丐 來“訪”,一律每人一角,外加兩個饅頭一碗粉條燉肉……
天津市出混混,出青皮。天津混混有幫有派,打起架來不要命,最能耐的叫“疊” 了。一雙胳膊抱住腦袋,曲膝弓背側躺在地上,任你亂棍齊下,血肉橫飛,打爛了這邊, 再翻過身來讓你打那邊,不許喊叫,不許出聲,不許咬牙,不許皺眉頭,為什麼要這樣 打人?為什麼要這樣捱打?說不清緣由,這叫天津氣派……
綜上描述天津閒人情況,可知一斑。天津閒人大概可分兩類,一類屬於勞動者,另 一類則非勞動者。無論哪類,都有幫有派,一呼百應。其實這不過是泛泛而談。真正的 閒人,那是專業職稱,就如今天的總經理、廠長、工程師一樣,走專業的上層閒人的工 作就是趕“飯局”,下層閒人被人傳來傳去。論他們從事說合調停之事,也不全然。在 天津社會的運轉中,他們——用現在的話比喻——他們是資訊諮詢服務中心,中介公司, 點子公司。
前面已經提到,從前清的皇上(這時候已經到滿洲國做兒皇帝去了)五爺到北洋政 府退下來的總理、督軍,以至失意的政客,戰敗的武夫,等等,都到天津租界買下洋樓, 貌似退隱,其實以求進取。這些人在天津兩眼漆黑,並不認識誰。但必須結識閒人,遞 去名片,在至川居飯莊或是什麼飯莊擺上飯局,給了面子到時辰來了。不給面子的也許 來道常,也許不來,不過不來的情況極少。道常,就是來打個招呼,寒暄幾句就去趕別 人的飯局,如是這樣,只有下次再請。您只要和閒人一掛上鉤,就好比現在人的微機連 了網,甚至比這個功能更全面,關係全通了。比如說,您想買10萬支槍,擺飯局,他給 您約來了洋行經理,兩個月以後10萬支嶄新的捷克造步槍到手了。您想謀塊地盤,能說 動總裁,用開灤煤礦給您當抵押。日本人買不到英美的軍火,好辦。至於組織幾千人遊 行更不在話下,能叫半個天津市的老少爺兒們出來惹惹。
兩位大帥想爭城奪地,能調停得打不起來。兩家男人領兵在沙場上殺得血肉橫飛, 自家兩位太太卻在攀兒女親家。天津閒人就有這能耐。
簡言之,天津存在著穩定的因素,但更存在著不穩定的因素。
天津是北平的門戶,謂之天津衛,津門。門之不守,唇亡齒寒。宋哲元佔領了北平, 天津無法控制,兵家所忌。
宋哲元以天津市內經常治安騷擾,形勢動盪為由,陸續將張自忠三十八師移防天津 周圍,又將黃維綱旅換成保安隊服裝進入天津市區。後,又將趙登禹一三二師調往河北 固安河間一帶,劉汝明一四三師留駐察哈爾。自此二十九軍控制了北平、天津、河北、 察哈爾,與日軍相接連的最前線,宋哲元成為華北首屈一指的實力人物。
華北,出奇地平靜了20天。武攻以後,必有文備——這是日本式的兵法。
自從中日兩國外交升格以後,兩國首次互派了大使,展開了緊鑼密鼓的外交活動。 中心議題是中國駐日大使蔣作賓提出的中國三原則,和日本外相廣田提出的三原則。我 們不妨實錄如下:中國三原則:(一)中日兩國互相尊重對方在國際法上的完全獨立;(二)兩國維護真正的友誼;(三)今後,兩國間一切事件,以和平(外交)手段解決。
之後,發生了“何梅協定”、“秦土協定”事件。日方當局顧慮與中國關係趨向緊 張。中國外交部次長唐有壬到上海與有吉明大使密談,通告要點如下:“儘管發生了華北事件,但中日親善的方針不變,中日提攜所必需的原則須有具體 規定。在方法上,將華北和中國完全分開…”
唐的通告解除了日方的顧慮,給日本方面吃了定心丸。
廣田外相順水推舟,提出了廣田三原則:(一)中國應先徹底取締排日,並應拋棄倚賴歐美政策,採取親日政策;(二)中國終應正式承認滿洲國,暫時可對滿洲國為事實上之預設…;
(三)來自外蒙之赤化,為日滿支三國之共同威脅…應依日方…之希望,作各 種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