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1 / 4)

小說:聊齋志異 作者:套牢

之。異史氏曰:“訟獄乃居官之首務,培陰�嬛,滅天理,皆在於此,不可不慎也。躁急汙暴,固乖天和;淹滯因循,亦傷民命。一人興訟則數農違時,一案既成則十家蕩產,豈故之細哉!餘嘗謂為官者不濫受詞訟,即是盛德。且非重大之情,不必羈候;若無疑難之事,何用徘徊?即或鄉里愚民,山村豪氣,偶因鵝鴨之爭,致起雀角之忿,此不過借官宰之一言,以為平定而已,無用全人,只須兩造,笞杖立加,葛藤悉斷。所謂神明之宰非耶?

每見今之聽訟者矣:一票既出,若故忘之。攝牒者入手未盈,不令消見官之票;承刑者潤筆不飽,不肯懸聽審之牌。矇蔽因循,動經歲月,不及登長吏之庭,而皮骨已將盡矣!而儼然而民上也者,偃息在床,漠若無事。寧知水火獄中有無數冤魂,伸頸延息以望拔救耶!然在奸民之兇頑,固無足惜;而在良民株累,亦復何堪?況且無辜之干連,往往奸民少而良民多;而良民之受害,且更倍於奸民。何以故?奸民難虐,而良民易欺也。皂隸之所毆罵,胥徒之所需索,皆相良者而施之暴。

自入公門,如蹈湯火。早結一日之案,則早安一日之生,有何大事,而顧奄奄堂上若死人,似恐溪壑之不遽飽,而故假之以歲時也者!雖非酷暴,而其實厥罪維均矣。嘗見一詞之中,其急要不可少者,不過三數人;其餘皆無辜之赤子,妄被羅織者也。或平昔以睚眥開嫌,或當前以懷璧致罪,故興訟者以其全力謀正案,而以其餘毒復小仇,帶一名於紙尾,遂成附骨之疽;受萬罪於公門,竟屬切膚之痛。人跪亦跪,狀若烏集;人出亦出,還同猱系。而究之官問不及,吏詰不至,其實一無所用,只足以破產傾家,飽蠹役之貪囊;鬻子典妻,洩小人之私憤而已。深願為官者,每投到時,略一審詰:當逐逐之,不當逐芟之。不過一濡毫、一動腕之間耳,便保全多少身家,培養多少元氣。從政者曾不一念及於此,又何必桁楊刀鋸能殺人哉!“

鬼令

教諭展先生,灑脫有名士風。然酒狂不持儀節,每醉歸,輒馳馬殿階。階上多古柏。一日縱馬入,觸樹頭裂,自言:“子路怒我無禮,擊腦破矣!”中夜遂卒。

邑中某乙者,負販其鄉,夜宿古剎。更靜人稀,忽見四五人攜酒入飲,展亦在焉。酒數行,或以字為令曰:“田字不透風,十字在當中;十字推上去,古字贏一鍾。”一人曰:“回字不透風,口字在當中;口字推上去,呂字贏一鍾。”一人曰:“囹字不透風,令字在當中;令字推上去,含字贏一鍾。”又一人曰:“困字不透風,木字在當中;木字推上去,杏字贏一鍾。”末至展,凝思不得。眾笑曰:“既不能令,須當受命。”飛一觥來。展即雲:“我得之矣:曰字不透風,一字在當中;……”眾又笑曰:“推作何物?”展吸盡曰:“一字推上去,一口一大鐘!”相與大笑,未幾出門去。某不知展死,竊疑其罷官歸也。及歸問之,則展死已久,始悟所遇者鬼耳。

甄后

洛城劉仲堪,少鈍而淫於典籍。恆杜門攻苦,不與世通。一日方讀,忽聞異香滿室,少間佩聲甚繁。驚顧之,有美人入,簪珥光采,從者皆宮妝。劉驚伏地下,美人扶之曰:“子何前倨而後恭也?”劉益惶恐,曰:“何處天仙,未曾拜識。前此幾時有侮?”美人笑曰:“相別幾何,遂爾懜懜!危坐磨磚者非子耶?”乃展錦薦,設瑤漿,捉坐對飲,與論古今事,博洽非常。劉茫茫不知所對。美人曰:“我止赴瑤池一回宴耳,子歷幾生,聰明頓盡矣!”遂命侍者,以湯沃水晶膏進之。劉受飲訖,忽覺心神澄徹。既而曛黑,從者盡去,息燭解襦,曲盡歡好。

未曙,諸姬已復集。美人起,妝容如故,鬢髮修整,不再理也。劉依依苦詰姓字,答曰:“告郎不妨,恐益君疑耳。妾,甄氏;君,公幹後身。當日以妾故罹罪,心實不忍,今日之會,亦聊以報情痴也。”問:“魏文安在?”曰:“丕,不過賊父之庸子耳。妾偶從遊嬉富貴者數載,過即不復置念。彼曩以阿瞞故,久滯幽冥,今未聞知。反是陳思為帝典籍,時一見之。”旋見龍輿止於庭中,乃以玉脂合贈劉,作別登車,雲推而去。

劉自是文思大進。然追念美人,凝思若痴,歷數月漸近羸殆。母不知其故,憂之。家一老嫗,忽謂劉曰:“郎君意頗有思否?”劉以言隱中情告之,嫗曰:“郎試作尺一書,我能郵致之。”劉驚喜曰:“子有異術,向日昧於物色。果能之,不敢忘也。”乃折柬為函,付嫗便去。半夜而返曰:“幸不誤事。初至門,門者以我為妖,欲加縛縶。我遂出郎君書,乃將去。少頃喚入,夫人亦欷殻В�匝圓荒芨椿帷1閿�麼稹N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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