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1 / 4)

小說:聊齋志異 作者:套牢

不能為力。”公哀之益切,魏不得已諾之。公又求其速理,魏籌回慮無靜所,公請為糞除賓廨,許之。公乃起。又求一往窺聽,魏不可。強之再四,囑曰:“去即勿聲。且冥刑雖慘,與世不同,暫置若死,其實非死。如有所見,無庸駭怪。”

至夜潛伏廨側,見階下囚人,斷頭折臂者紛雜無數。墀中置火鐺油鑊,數人熾薪其下。俄見魏冠帶出,升座,氣象威猛,迥與曩殊。群鬼一時都伏,齊鳴冤苦。魏曰:“汝等命戕於寇,冤自有主,何得妄告官長?”眾鬼譁言曰:“例不應調,乃被妄檄前來,遂遭兇害,誰貽之冤?”魏又曲為解脫,眾鬼嗥冤,其聲訩動。魏乃喚鬼役:“可將某官赴油鼎,略入一煠,於理亦當。”察其意似欲藉此以洩眾忿。言一出,即有牛首阿旁執公父至,即以利叉刺入油鼎。公見之,中心慘怛,痛不可忍,不覺失聲一號,庭中寂然,萬形俱滅矣。

公嘆吒而歸。及明視魏,則已死於廨中。松江張禹定言之。以非佳名,故諱其人。

顛道人

顛道人,不知姓名,寓蒙山寺。歌哭不常,人莫之測,或見其煮石為飯者。

會重陽,有邑貴載酒登臨,輿蓋而往,宴畢過寺,甫及門,則道人赤足著破衲,自張黃蓋,作警蹕聲而出,意近玩弄。邑貴乃慚怒,揮僕輩逐罵之。道人笑而卻走。逐急,棄蓋,共毀裂之,片片化為鷹隼,四散群飛。眾始駭。蓋柄轉成巨蟒,赤鱗耀目。眾譁欲奔,有同遊者止之曰:“此不過翳眼之幻術耳,烏能噬人!”遂操刃直前。蟒張吻怒逆,吞客咽之。眾駭,擁貴人急奔,息於三裡之外。使數人逡巡往探,漸入寺,則人蟒俱無。方將返報,聞老槐內喘急如驢,駭甚。初不敢前,潛蹤移近之,見樹朽中空有竅如盤。試一攀窺,則鬥蟒者倒植其中,而孔大僅容兩手,無術可以出之。急以刀劈樹,比樹開而人已死,逾時少蘇,舁歸。道入不知所之矣。

異史氏曰:“張蓋遊山,厭氣浹天骨髓。仙人遊戲三昧,一何可笑!餘鄉殷生文屏,畢司農之妹夫也,為人玩世不恭。章丘有周生者,以寒賤起家,出必駕肩而行。亦與司農有瓜葛之舊。值太夫人壽,殷料其必來,先候於道,著豬皮靴,公服持手本。俟周至,鞠躬道左,唱曰:”淄川生員,接章丘生員!“周慚,下輿,略致數語而別。少間,同聚於司農之堂,冠裳滿座,視其服色,無不竊笑;殷傲睨自若。既而筵終出門,各命輿馬。殷亦大聲呼:”殷老爺獨龍車何在?“有二健僕,橫扁杖於前,騰身跨之。致聲拜謝,飛馳而去。殷亦仙人之亞也。”

胡四娘

程孝思,劍南人,少惠能文。父母俱早喪,家赤貧,無衣食業,求傭為胡銀臺司筆札。胡公試使文,大悅之,曰:“此不長貧,可妻也。”

銀臺有三子四女,皆褓中論親於大家;止有少女四娘孽出,母早亡,笄年未字,遂贅程。或非笑之,以為惛髦之亂命,而公弗之顧也,除館館生,供備豐隆。群公子鄙不與同食,婢僕鹹揶揄焉。生默默不較短長,研讀甚苦,眾從旁厭譏之,程讀弗輟,群又以鳴鉦鍠聒其側,程攜捲去讀於閨中。初,四娘之未字也,有神巫知人貴賤,遍觀之,都無諛詞,惟四娘至,乃曰:“此真貴人也!”及贅程,諸姐妹皆呼之“貴人”以嘲笑之,而四娘端重寡言,若罔聞之。漸至婢媼,亦率相呼。四娘有婢名桂兒,意頗不平,大言曰:“何知吾家郎君,便不作貴官耶?”二姐聞而嗤之曰:“程郎如作貴官,當抉我眸子去!”桂兒怒而言曰:“到爾時,恐不捨得眸子也!”二姐婢春香曰:“二孃食言,我以兩睛代之。”桂兒益恚,擊掌為誓曰:“管教兩丁盲也!”二姐忿其語侵,立批之,桂兒號譁。夫人聞知,即亦無所可否,但微哂焉。桂兒噪訴四娘,四娘方績,不怒亦不言,績自若。

會公初度,諸婿皆至,壽儀充庭。大婦嘲四娘曰:“汝家祝儀何物?”二婦曰:“兩肩荷一口!”四娘坦然,殊無慚怍。人見其事事類痴,愈益狎之。獨有公愛妾李氏,三姐所自出也,恆禮重四娘,往往相顧恤。每謂三娘曰:“四娘內慧外樸,聰明渾而不露,諸婢子皆在其包羅中而不自知。況程郎晝夜攻苦,夫豈久為人下者?汝勿效尤,宜善之,他日好相見也。”故三娘每歸寧,輒加意相歡。

是年,程以公力得入邑庠。明年,學使科試士,而公適薨,程縗哀如子,未得與試。既離苫塊,四娘贈以金,使趨入“遺才”籍。囑曰:“曩久居,所不被呵逐者,徒以有老父在,今萬分不可矣!倘能吐氣,庶回時尚有家耳。”臨別,李氏、三娘賂遺優厚。程入闈,砥志研思,以求必售。無何放榜,竟被黜。願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章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