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沒有糾紛,沒有傾軋,沒有鬥爭。他在席上只看見歡樂的笑容,只聽見親密的稱呼,一家人都在這裡,在右上房裡,在書房裡,好象仍然被那一根帶子緊緊地束在一起似的。這兩三年來所經歷的一切,彷彿只是一場噩夢。如今出現在眼前的才是真實。他這樣想,他甚至忘記了前一天發生的事情。他舉杯,動箸,談笑,有時滿意地回顧,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幸福家庭的家長。
其實這跟真實完全相反。他很快地就會明白:這樣的聚會,這樣的歡笑只是一場春夢。而被他看作夢景的倒是真實,不能改變的真實。
短促的節日很快地完結了。張太太在高家痛快地談了一天的話,打了十二圈牌,終於讓轎子把她抬走。她的女兒(琴)坐著轎子跟她一起回去。母親和女兒一樣,都留下一些歡樂的回憶在這個逐漸落入靜寂中的公館裡。
沈氏為著小蕙芳和張碧秀到高家遊花園的事興奮了幾天。她每天要催問克定幾次。喜兒也跟著她要求克定早日把小蕙芳帶到公館裡來。克定看見她們對這件事情感到興趣,自然很高興,但是他始終不告訴她們確定的日期。
其實日期已經決定了。端午節後四天的下午小蕙芳和張碧秀就坐著轎子來了。克安的新聽差秦嵩和克定的年輕的僕人高忠正在門房裡等候他們。
小蕙芳和張秀碧在大廳上下轎。大廳上和門房前站著不少的田女僕人,這些人一齊向他們投過來好奇的眼光。這兩個川班的旦角中張青秀只有二十七歲,小蕙芳不過二十一二的光景。出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他們的年輕、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