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極點,他一早聽到了兩個師傅被趕出京的訊息,他便知道,這是母后在報復自己了,兩個師傅是他唯一所倚重之人,如果他們走了,自己該怎麼辦?
他又恨又氣,竟失去了理智,大吼起來,“母后,為什麼!”
“你就這樣給哀家說話嗎?”
申太后冷冷道:“這就是他們教你的為人子之道?”
皇甫恬忽然意識到,他這樣子激怒反而被母后抓住把柄,他漸漸冷靜下來,剋制住了內心的憤恨,沉聲道:“他們並沒有犯過,教兒臣很好,我們相處很融洽,懇求母后收回成命,讓他們留在兒臣身邊。”
申太后冷冷淡淡地望著兒子,見他終於冷靜下來,便淡淡道:“周棋綸是禮部尚書,按照朝廷法度,尚書每年都需要去地方巡視,延安郡年初出現鄉試舞弊,他遲遲不去查處,這就是他的失職,他作為禮部尚書不去處理,難道還要哀家代他去嗎?”
她見兒子要反駁,立刻一擺手,打斷他的話頭,“你聽哀家說完。”
“還有徐筠,他是大學士,教你讀書已經五年,同樣按照朝廷法度,親王師不可超三年,他已經嚴重超期,而且所有大學士都有去地方為官的慣例,以增加他們晉升的資本,難道就因為徐筠是教你讀書,他就可以特殊,直接升為侍郎嗎?”
“不!兒臣沒有說他們特殊,兒臣只是認為母后處事不公。”
“那你說,哀家怎麼不公?”
皇甫恬畢竟年少,他的手腕遠遠不如母親,只說了兩句話,他便被繞住了,他是想讓他們留下,不料最後變成了不公,他不肯再說了,跪在那裡一言不發。
申太后看了看他,她緩緩道:“好吧!看在他們教你的份上,哀家稍微融通一下,周棋綸去延安郡只是正常巡查,不用更改什麼,林邑郡確實太遠了一點,徐筠身體好像也不是太好,那就改任資陽郡刺史,讓巴山蜀水的肥沃好好滋養他,就這樣了,你跪安吧!”
“那兒臣讀書怎麼辦?”
“這個哀家心裡有數,哀家會讓光祿寺少卿韓璐來教你,他學問淵博,不亞於徐筠,哀家已經決定了。”
皇甫恬渾身一顫,那個韓璐是白明凱的人,而白明凱是太后的代言,等於就是監視自己,他一切都明白了,是母后開始懷疑自己了。
皇甫恬深一腳,淺一腳回了自己宮殿。
自從太學生慘案發生後,申國舅也沉默了,他沒有再提政事堂制度,他也意識到,讓太后放權是不可能,她和申濟的軍隊加起來有四十萬之眾,有絕對的實力,讓擁有絕對實力的人放棄自己的權力,無異於痴人說夢。
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申太后有手腕,她牢牢抓住白明凱等一批支援太后垂簾制的大臣,又大幅度給朝官加薪,又籠絡住一批中小朝廷,這樣她就不怕官員們罷朝,同時又使用高壓手段,下達禁口令,同時移宮京城,這樣一手軟一手硬,局勢竟然被她扳轉回來了。
意識到這一點,申國舅便改變了策略,他親自去見了一次太后,答應不再謀求政事堂制度,但他提出了條件,條件是以漢中換晉南,申太后也欣然答應,現在邵景文的十萬大軍已經開去蜀州,這樣一來,整個蜀州和漢中就屬於他的地盤了。
申國舅也有一定實力,他擁有十五萬軍隊,又控制了富庶了蜀州,這就是他在朝廷為相的堅實後盾。
申國舅也知道,如果再繼續糾纏制度變更,爭奪權力,最後雙方都鬥得鮮血淋漓,只會白白便宜了皇甫無晉。
這兩天申國舅都呆在府中,在局勢最後沒有明晰前,他暫時不會出頭,以免讓朝官們認為他出賣了眾人,他需要做一個姿態。
或許是昨晚看書太晚的緣故,申國舅一早醒來,只覺得頭很疼,他坐在書房裡閉目養了一會兒神,便開始批閱文書,這時,他的管家急急慌慌奔到門口,“老爺,皇上來了!”
申國舅微微一怔,他立刻便想到了,一定是周棋綸和徐筠之事,這件事他也知道,他已經看到了太后的旨意,這很明顯是太后發現了什麼,才對他們下手了。
他沉吟一下,他知道小皇帝來找他做什麼,他需要理一下思路,隨即他迎了出去。
皇甫恬是微服私出,只有十幾名侍衛陪同,他已經慌了手腳,為讓太后挽回成命,他想到了一切辦法,來找申國舅求救也是其中之一。
自從他登基為帝后,皇甫恬便再也不像從前那樣依賴申國舅了,尤其他感覺到了申家的野心,他對申國舅也有了一絲警惕,若不是他已經無計可施,他是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