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鎖見他娘整日忙活得顛三倒四那樣兒,也覺得不該,便勸杏兒,說:少玩會兒,咱娘都不高興啦!
杏兒不屑地說:生啥氣?我生下了你們還不養?有本事,你娘也生一個,我養!
金鎖被杏兒搶白地無話可說,真是老鼠掉進風箱裡兩頭受氣。
鐵匣子承擔著全部家務;一天3頓飯,洗洗涮涮,哄孩子餵奶,碾米磨面,一閒下來,她就捶腰揉腿的。
這天,鐵匣子只覺頭暈噁心,天旋地轉,一頭栽倒在地上。醒來後,半個身子就不利落了,醫生說是“腦血管痙攣”,需要輸液治療,她這才算歇下來。
鐵匣子病倒了,杏兒才不得不勉強承擔起家務,還不到半個月她就撐不住了。對金鎖說:一天到晚,伺候完小的還要伺候老的,我可受不了,照這樣下去,還不得把我累死。
金鎖說:不是還有我呢!
你?她鼻子裡一哼:你能幹啥?推推動動,撥撥轉轉,只比死人多口氣。
那你說咋著?
分家。
分家?
分!不分還等啥?把我也累病了,你這孩子都沒人管。要不,我回孃家去,你跟你爹媽過。
不,你別走,我再想想”他當時就慌了手腳。
還想啥?她對著他耳朵嘰咕了幾句,他只好點頭應稱。
金鎖知道,就他那兩下子,饃不會蒸,面不會擀,疙瘩湯拌得和漿糊差不多。如果杏兒真得走了,這個家,他一天也撐不下去。眼下老孃病著,正需要人伺候,分家這句話咋說得出口呢?如果不答應分,杏兒就要回孃家,到那時,不光老孃沒人伺候,連孩子也沒人管了,便出門向土窯走去。
隔壁院的土窯裡,鐵匣子躺在炕上,鐵耙子正在煎藥,窯洞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苦味。
藥熬好了。鐵耙子把藥鍋從火上端下來,在鍋上平放一張草紙,用一根筷子壓住那張草紙,慢慢把藥鍋傾斜過來,藥湯從草紙下緩緩流進碗裡。過了一會兒,他端起藥碗,輕輕呷了一小口,說:不燙了便把藥碗放在炕沿上,赤著腳片兒爬上炕,扶著老伴坐起,拿過一床被子墊在她身後。
鐵匣子接過藥碗,乜斜著他,說:“平日裡你對羊比對我還親哩!沒想到你還會疼人。
鐵耙子一咧嘴:那我也沒摟著羊睡。
噗鐵匣子嘴裡的湯藥又吐進碗裡,笑著說:你這老鬼。
金鎖慢慢騰騰走進窯來,斜坐在炕沿上,問道:娘,好些不?
鐵匣子將藥碗遞給老伴,說:不要緊,娘結實著哩!狗狗咋沒抱來,奶可要熱透,不然,孩子又要鬧肚子了。過兩天我好些就過去。
娘!你就別管那些了。金鎖說著,落下兩顆愧疚的淚珠。
鐵匣子不解地問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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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鎖沒吱聲,只是用衣袖揩著眼睛。
鐵匣子厭煩地:有啥就說,別動不動就擠你那貓尿。
他這才仰起頭來,吞吞吐吐地:杏兒要回孃家。
咋啦?
她要
鐵匣子一拉臉,說:昨兒不是才給她50嘛!
不是的。他帶著哭腔磕磕絆絆的:她要要分家。
鐵匣子和鐵耙子立即瓷住了。這“分家”二字就象兩把刀扎進他兩的心窩。他們萬萬沒料到,在這個時刻,兒子能說出這種話。
嘿鐵耙子將藥碗往炕上一撂,藥湯撒在了炕上。他氣惱地眨巴眨巴眼,臉扭向一邊。
鐵匣子怔怔地望著窯頂,嘴角不住地抽動,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口中不時發出撲撲地聲響,淚水已順著她面頰的谷地流淌下來。
金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通”跪在地上,說:爹!娘!都怪我沒出息,可我有啥法子?杏兒要是走了,這日子可就沒法過了!嗚哇
鐵匣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鎖兒啊!娘知道你難,不怪你。只要你們認準了,分就分吧!
金鎖爬起來,擦了一把眼淚,說:娘!那我先去跟我舅、我叔打個招呼?
鐵匣子輕輕向門外一揮手。
金鎖轉身向窯門外走去。
鐵耙子扭過身來,說:你咋答應啦?
鐵匣子長嘆一聲,說:分了也好,那點家底兒,都快叫杏兒掏空了。
都怨你,當初
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鐵匣子大嘴一裂,哭喊著:我那親孃唉
五
在金鎖他舅舅、二叔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