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又故意把自己的杯子與孟昶的杯子放到一起。他一切都做得如此逼真,孟昶哪裡能夠知曉?
趙光義踉踉蹌蹌地告辭了,那孟昶居然還心存感激。殊不知,回到開封府之後的趙光義,差點沒笑折了腰。
大概是三天之後的那個晚上,孟昶開始覺著了不舒服。母親李太后問他哪兒不舒服,孟昶回道:“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就像針扎的一樣……”
李太后忙著派人去喊大夫。可大夫瞧不出孟昶患了什麼病,也無從下藥。李太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痛得在床上打滾。大夫勉強開了兩劑藥,可根本止不住孟昶的疼痛。
孟昶的疼痛越來越厲害。一開始,他還能大聲喊叫,接下來,他就只能低聲呻吟了。到最後,他痛得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孟昶被那種莫名的疼痛整整折磨了一夜。一夜之後,他死了。死的時候,他的身體踡成了一團。
孟昶死的時候,趙匡胤正呆在花蕊夫人的房間裡。雖說花蕊夫人依舊是一副木然的模樣,但她的肉體卻也著實讓趙匡胤著迷。這不,天剛亮,在花蕊夫人的身邊醒來之後,趙匡胤的雙手便在她的肉體上撫來摸去了。儘管她看上去什麼反應也沒有,但趙匡胤依然撫摸得很投入。
就在這當口,一個太監在外面稟道:“趙普趙大人求見!”
若是往日,聽說趙普求見了,趙匡胤馬上便會整衣出召。但這回不同,聽到太監的叫聲後,趙匡胤並沒有起身,只是停止了對花蕊夫人的撫弄。因為趙匡胤有一個預感,趙普此刻求見,八成與那孟昶有關。若是,自然應該讓花蕊夫人及時地知曉。
所以,趙匡胤就衝著外面問道:“可知趙普求見所為何事?”
那太監回道:“趙大人說,那秦國公孟昶適才因病而逝……”
果然如此啊!趙匡胤一陣竊喜。雖竊喜不已,他的嘴裡也發出了表示極度驚詫的“啊”聲。只不過,有人比他“啊”得更早、更真實,那人當然是花蕊夫人。
趙匡胤這回起身穿衣了,而且速度極快。他還對花蕊夫人言道:“朕一直把秦國公當作是自己的兄長,他此番病逝,朕不能不去看望!”臨走時,他還溫情脈脈地摸了摸她的臉頰。她臉頰上方的眼眶裡,確乎已蘊有了點點淚花。出了花蕊夫人的房間之後,趙匡胤吩咐先前稟報的那個太監道:“這段日子,你就在這裡伺候。花妃娘娘的一舉一動,你都要仔細地留意,切不可疏忽!”
那太監唯唯諾諾,花蕊夫人在後蜀宮中的時候,名之為“慧妃”,而入了大宋後宮之後,趙匡胤也沒有給她封什麼名號,宮中太監諸人為方便起見,就稱之為“花妃娘娘”,叫的次數多了,連趙匡胤都這麼稱呼她了。
趙匡胤親自趕往孟昶住處弔唁。那孟玄吉吉哭得死去活來,許多後蜀舊臣雖不敢當著趙匡胤的面號啕大哭,卻也在嗚咽不已。趙匡胤也情不自禁地灑下了幾行熱淚。
趙匡胤當即追封孟昶為“楚王”,還叮囑陪同的趙普要“以禮厚葬之”。不少大宋朝臣也跟著趙匡胤來到了孟昶的家中。數趙光義表現得最為悲傷。
五天以後,趙匡胤得到稟報:李太后仙逝了。她是絕食而死的。等趙匡胤領著趙普等人匆匆趕到李太后的住處時,趙匡胤驚異地發現,那李太后依然盤腿坐在床上,面色紅潤,就像未曾離開這個世界。
這是一個多麼堅強的女人啊!她之所以保持著這麼一種姿勢告別人間,是因為她的心裡很是不甘:後蜀國那麼大的地盤、那麼多的人口和軍隊,為何竟會毀於一旦?這究竟是誰之過、誰之罪?
也許只有趙匡胤才能深刻地理解李太后的不甘心。所以,在李太后的面前,他又一次落淚了。以前的趙匡胤,可不會這麼輕易地落淚啊!
趙普勸道:“皇上,國母已逝,好好地安葬也就是了,你不必如此悲傷……”
趙匡胤卻問道:“趙普,如果那孟昶聽從國母的教誨,那朕還敢發兵攻打蜀國嗎?”
趙普回道:“非但不敢,恐皇上還得日夜提防蜀軍的入侵!”
“是啊!”趙匡胤看了李太后最後一眼,“此乃國母之大不幸,朕之大幸也!”
是啊,大不幸者俱往矣,大幸者自然活活潑潑地立於這大幸的世界裡。不過,也有那麼一些人,雖然存活在這大幸的世界裡,但卻說不準是大幸還是大不幸,比如那個花蕊夫人。
自孟昶暴死後,趙匡胤有近二十天未踏入她的房門了,一來孟昶尤其是李太后之死,趙匡胤心中實在是悲傷,二來趙匡胤是想利用這段悲傷的日子來等候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