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重陽不見了之後,跟著倪鵬和何湘捷也都失蹤了,倪重陽的太奶奶雖然還活著,可是她更偏心與倪里正一家,對徐春玲也是不管不問的。
後來每到節日,端午也帶著厚禮來拜訪過倪重陽的太奶奶,可是太奶奶臉上透著疏遠。
端午事情又忙,就去的少了。
但是每個月月初,端午都會送一匹紅色綢布給太奶奶,因為她聽說太奶奶有初一十五穿紅衣去寺廟裡上香的習慣。
雖然端午不信佛,可她尊敬太奶奶,太奶奶喜歡穿紅衣,她就給她買,甚至還派了車輛去接送倪太奶奶去寺廟。
可是,太奶奶還是不喜歡她。
太奶奶年紀大了,不像小子輩的,看到有權勢的就笑容滿面,她見的太多了。
她之前給端午和倪重陽請人算過八字,說他們兩個八字相剋,不適合在一起,所以,也曾勸過倪重陽另擇佳偶。
無奈倪重陽鐵了心要迎娶楊端午,太奶奶雖然也不得不同意,可心裡還是存了個梗的。
本來端午和重陽的婚後日子,也算是蒸蒸日上了,太奶奶也就忘了那八字的事。
可後來,倪重陽跳崖,倪鵬和何湘捷失蹤,倪越也賭氣消失了。
倪鵬是太奶奶的大兒子,倪鵬一家如此悽慘,太奶奶自然都怪罪在端午的頭上,認為是端午有“剋夫克家”的命。
所以,後來,不管端午怎麼來孝順太奶奶,太奶奶都是冷著臉了。
她甚至說道:“我都是這樣歲數的人了,你也不必苦心來巴結我了。如今我兒孫也都所剩無幾了,你若是開恩,就離我們倪家遠一點吧。我也是無福消受的。”
說的這麼狠心,端午於是去看她的次數也少了,心裡很是淒涼。
太奶奶是倪重陽的親祖母,過去和倪家所有的恩恩怨怨,端午都不想再提起了。
說起來,包括徐春玲在內,徐春玲固然有錯,她楊端午就沒有錯嗎?
大家都有錯,一個巴掌拍不響。
端午現在,只知道,他們都是倪重陽的親人,她要善待他們,為了倪重陽。
夜色悽迷,秋風夾帶了霜雪,撲面而來。
楊端午穿著丁香色銀面短褂,藕荷色馬面裙,石榴色金魚靴,從馬車上下來,身後跟著芒果,芒果手裡捧著一個桃木大匣子。
“這就是紫坊街五十弄了?”端午細細打量著面前一座低矮的平房的門牌。
可憐這房子破舊的連門牌都掉落了。
端午只有從隔壁的門牌上找出這個住處。
“是這裡了,姑娘。”芒果說。
端午點點頭,敲了敲門。
“誰啊?”屋內傳來一句婦人的聲音,馬上那個婦人還咳嗽了起來。
端午不知道怎麼回答,芒果是個機靈的,馬上代替端午說:“夫人你好,我們是來看望你的。”
“真奇怪,我哪裡需要什麼人看望。”那婦人又咳嗽起來,也不來開門。
她的語氣和聲音,端午已經辨認出來了,正是徐春玲了。
“姑娘。”芒果看著端午,她眼神在問端午,要不要推門而入。
端午點點頭,芒果就推開了門。
屋內光線很暗,只有一個燭臺,燈油只怕也是不多了,地上很亂,屋子上只有一塊幹餅坯。
看來,徐春玲本來是打算要做大餅的,所以,拿出了餅皮,可是,沒有油沒有輔料,怎麼做?所以徐春玲放棄了。
此時,徐春玲也看到端午了。
冷風嗖嗖的吹進來,徐春玲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灰黑色的長褂,釦子都掉了,頭上戴著棉帽,雙手不住的搓著,似乎很冷,可當她看到楊端午之後,她的眼睛閃出奇怪的光來,她用力挺直了背脊,裝出一副冷冷的樣子,說:“你來做什麼?”
端午淡淡的說:“天這麼冷,你們住這裡不會太冷嗎?我是來給你送衣服的。”
“衣服?哼,我兒子會給我買的。”徐春玲依舊用尖酸刻薄的語氣說。
芒果把木匣子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們姑娘給你的。”
徐春玲好久沒看到這麼精緻的匣子了,雖然還是說:“哼,我才不要。”可她那乾枯的手,卻下意識的摸了摸那匣子。
端午親自給她開啟,匣子裡,五顏六色的成衣躍入眼簾。
徐春玲是個喜歡打扮自己的,看了簡直是高興極了。
“大娘,你收下吧。”端午說。
徐春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