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的,氣得寧王面孔鐵青,連聲嚷道:“怎麼、怎麼世上還有這般能撒野的潑婦,左右快給我捆綁起來!”家人們哪敢動手,只在旁邊相勸。
寧王這次是動了真火,他見家下人等不敢動手,就奮身上前,勒胸把許氏向地上一摔,回身往外便走。許氏待要趕上去瘋鬧,又被家人們攔阻住了,於是她一頭就倒在石級下大哭大罵起來,在白玉石磚地上滾來滾去,是個完全版的村婦使潑,哪裡有一點王爺如夫人的身份,把那些婢女僕婦也都看呆了。
許氏就這個樣子直鬧到了黃昏,氣力也盡了,喉嚨也啞了,才由侍女們將她扶進房中,足足睡了三晝夜不曾起床。宸潯、宸濠都不肯來探望,寧王是巴不得許氏早死一天,自己早舒服一天。
但天不由人算,許氏病了一個多月,慢慢地又能扶杖步行,而寧王自己倒病重起來,一日沉重一日。半個月後,看看是不中用了,二夫人嬌奴索性也不來奉承,只知和宸濠在一塊鬼混。
寧王雖然病得開不了口,心裡卻極明白,不覺越發氣悶,到臨死前幾天,寧王的病室裡連個遞藥水茶湯的人都沒有,到晚上,燈都不點一盞,室中黑魆魆地。
寧王的一個已九十多歲的老奶媽那天夜裡,無意間到寧王的室中去探望,卻見房中几案生塵,可以肯定是好久沒人來收拾了。再瞧榻上的寧王,直挺挺地躺在那裡,口鼻中早就沒有了氣息,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死的,老奶媽當即流著淚去報知許氏。
許氏忙扶病起身,召集邸中的姬妾僕人給寧王發喪,可他的兩位世子直待寧王入了殮,才勉強出來招待一下弔客,也不過略略敷衍了幾句,宸濠就先腳溜了;宸潯也耐不住性子,打一個招呼,也一溜煙出了後門。
寧王的兩位世子別的方面卻很踴躍,雖然辦葬事不太積極。寧王還不曾出殯,兩位世子就已大爭大打起來,為了爵位為了美人。照例寧王一死,襲爵的應是宸潯,可宸濠卻想這王爵想得很苦。而宸潯對於爵祿倒不放在心上,他和宸濠勢不兩立的重要原因是嬌奴。就這樣,弟兄二人,一個覬覦爵位,一個志在美人,於是就互顯起暗鬥明爭的手段來。宸濠就把寧王的死耗瞞了起來,暫不奏知朝廷,所以襲爵的上諭始終沒有下來;而宸潯則在和他的黨羽們密謀如何把嬌奴弄到手。
宸濠得到心腹密報後,一面要謀奪爵位,一面又要照顧那嬌奴,於是那天他一狠心,就與幾個心腹私下商議,乾脆把嬌奴弄出藩邸,另用金屋藏起,免得宸潯別生枝節。他手下人提醒說:“這事須要秘密,否則子納父妾,於名義上不好聽。”於是宸濠就酌議好了,備一頂軟轎等在藩邸的後門,預先囑咐好了嬌奴在三更天,趁人們都在熟睡,悄悄地出邸登轎,去宸濠的私宅。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押轎子的僕人到了藩邸後門,可直等到了四更多天,仍不見嬌奴出來。又等了一會兒,天色已將破曉,僕人只好抬著空轎子回來,宸濠知道有變,慌忙趕入藩邸,卻是桃花人面,玉人已不知哪裡去了。宸濠頓時急得滿頭是汗,氣得咆哮如雷,四下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他宸濠欲藏的嬌奴,被宸潯也如法炮製地貯存於金屋之中了,只不過是宸潯派人早一步到來,讓嬌奴誤上他的轎被抬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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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游龍天子玩天下(3)
宸潯得到了嬌奴後,滿心歡喜,立時就愛個瘋狂。不想第三天,喝得酩酊大醉,正想再與嬌奴瘋狂一夜的宸潯一回到私第,就忽然狂嚷著腹痛,在地上滾了一會兒後,就七竅流血地死了。
宸潯死後,不給父親發喪的宸濠竟來給哥哥發喪,在把他老子的二夫人嬌奴據為已有的同時,對外發布了寧王朱覲鈞無疾而終以及寧王的長子朱宸潯暴疾而死的訊息。果然朝廷得到寧王朱覲鈞逝世、世子宸潯暴斃的奏聞後,聖旨就如宸濠所願地降下了這樣的內容,由宸濠理所應當地襲爵。
■ 好一棚大煙火
宸濠自襲爵寧王后,就開始私蓄勇士,常常強劫良民妻女,又為獵豔計,特意從高麗弄來一座錦椅,椅的四圍都垂著繡緞的錦幔,底下則藏著機栝,如遇到倔犟的婦女,哄她坐到椅上,將機栝一開,任是力大如牛的健婦也弄得骨軟筋疲無力抗拒,只好聽人所為了。寧王於是把這個坐椅叫做“銷魂帳”。直到寧王作叛事敗後,這座“銷魂帳”才被王守仁經略所毀。
寧王宸濠自小輕佻無威儀,術士李自然、李日芳等卻說他龍姿鳳表,可為天子,又作祟說南昌城東南,有天子氣。沾沾自喜的宸濠於是就在上面下工夫了。當時正是劉瑾得志,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