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3 / 4)

生亂世,雖美而焉得長久,萬事萬物,皆為其敵,必欲汙之而後快。如夢幻泡影,如露也如電。吾有何辜,而須負荷前行,不得歇息。”成蟜說到激動之處,忽然抓住宓辛的手。宓辛並沒有將手抽開,在那個五月的黃昏,她錯以為那是她自己的手。成蟜喃喃說道:“如此真實。如此可怕。夫人救我!”

宓辛惶恐答道:“妾無德無能,如何救得君侯?”

成蟜突然哭了。他在哀求,又似在祈禱。我好害怕,我只有十八歲。我不該承受這些。你和我一樣,什麼都沒有。你只有你的美麗。你將為後人銘記,不是因為你是樊於期的妻子,也不是因為你能生育四個孩子,而是因為你無與倫比的美麗。你的身體,應該歸為聖物,而不是成為罪孽。拯救我吧,用你的美麗。

宓辛的心一下子空蕩蕩的。成蟜的眼淚,讓她猝不及防,忘了抵擋。宓辛只感覺到成蟜猛地將她撲倒在地。他身上散發出的年輕男子的美妙氣息,讓她意亂神迷,一股暖流在體內迅速湧起。前一刻,成蟜只是個無助的孩子,現在,他卻是一頭兇殘的野獸。天家之子,難道全是這般德性,因為空虛而竭力掙扎?

宓辛在心中提醒自己,一定要捍衛自己的貞潔。她不是不動心,實在是情有不能。她已經是妻子和母親,不應該再有別的念頭。她絕不能邁出這一步,邁出這一步,她就將墜入萬劫不復的懸崖。儘管心中作如是想,宓辛卻偏偏不能反抗。她所有的力氣,在此刻選擇了無情地逃離。

就在宓辛準備接受成蟜之時,成蟜卻忽然停了下來。成蟜昏死了過去。宓辛嚇壞了,探其鼻息,還有呼吸。她想叫人,卻終於沒有出聲。她看著昏睡中的成蟜,臉上竟不覺有了微笑。就這樣和成蟜安靜地守在一起,只有他們兩個人,彷彿在分享一種曖昧甚至是邪惡的私密。

她是新生了,還是根本就死了?宓辛並不在乎這些。在遇到成蟜之前,她人生的軌道都已經鋪好設定,她就像一列火車,連司機都不需要,只需自動駕駛,也可以分毫不差地到達死亡的終點。她的心靈,本已如枯槁的古井,無奈成蟜先是落井,繼而下石,終於將她艱難地喚醒。在她尚且美麗之時,還享有美麗賦予的特權之時,她要為了自己而活,哪怕就只活那麼一次。她將成蟜摟在懷中,輕聲哼著一支古老的謠曲:“小娃娃,光腳丫,來到山坡採野花。野花白,野花香,摘回家去送給她。”隨著歌聲,宓辛回到了遙遠而塵封的過去。那時,她是一個天真而快樂的小女孩,唱著這支謠曲,和懷裡的枕頭玩著過家家的遊戲。

成蟜良久方醒,他發現自己像個嬰兒般地被宓辛抱在懷裡,不由大是窘迫。成蟜連忙掙脫,恢復了他一貫高傲而冷漠的面目。成蟜將使女喚入,送宓辛回去休息。宓辛臨去,回首望向成蟜,而成蟜卻已淹沒在她的朦朧淚眼裡,總也無法看得真切。

宓辛離開。成蟜獨坐而思,忽一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抬眼一看,浮丘伯是也。成蟜冷冷地道:“你幾時來的?”浮丘伯不答,卻開始責問成蟜:“君侯身負家國重任,何以對婦人如此用心?”

成蟜搖搖頭,道:“先生非吾,自然不知。”

浮丘伯看見案上的殘香,情急大叫:“逍遙香雖能使人逍遙於一時,卻內有巨毒,用久則不壽,君侯非不知也。君侯曾在先王靈前,許下匡正綱常、重整乾坤之誓。任重而道遠,萬望君侯保重貴體。”

成蟜道:“吾自有理會,不勞先生操心。”言畢拂袖而去。

第十四章 英俊王子 6、四方交易

且說宓辛被拘於成蟜府中,除了不能外出,她享有絕對的自由。成蟜之府邸方圓數里,任她隨意來去,並無人對她特加監視。漸漸地,宓辛竟然已安於這種狀態。過去習慣的生活方式,曾讓她虛榮和滿足,然而,當不可抗拒的外力出現,將她和熟悉的生活一刀兩斷,她居然也就這麼慢慢地適應了下來。如此算來,人生到底有多少擁有不能失去?又有多少擁有其實是可以隨時丟棄的垃圾?

宓辛偶爾會想起四個孩子,卻從未想到過樊於期,而她想得最多的,卻是成蟜。只要一想到能時常見到成蟜,宓辛便徹底地淪陷在初戀的快樂之中。

妻子的心已經變了,樊於期卻茫然無知。自從那日在桂樓被成蟜一頓飽揍之後,他已經纏綿病榻多日。好在樊於期多年征戰,身子強壯,擱一般人的體質,吃那一頓拳腳,恐怕早已暴屍當場。

第一個前來慰問樊於期的是呂不韋。樊於期抓著呂不韋的手不放,患難見真情,還是相國懂得體恤下情啊。的確,在這個時候,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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