蜒攀爬。
拖著抖個不停的雙腿往前挪動,葉析拼命按著打火機,按得指尖生疼,心裡默唸了幾十遍:“阿彌陀佛”,可它還是毫無反應。
恐懼到極點,葉析哆嗦得越來越厲害,自己是唯一被吹到兩口氣的人嗎?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嗎?
一想到後面有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再往自己頸子上吹氣,也許……下一次“它”不再吹氣,而是用鋒利無比的牙齒,狠狠咬穿自己的脖子,葉析就不寒而慄。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掌又碰到前面的夏宇,葉析顫顫巍巍吹了口氣,夏宇站在原地,並沒有繼續向前走。
葉析的心臟倏然繃緊,他為什麼不走了?難道……他也被吹了第二口氣?如果他也被吹了,那麼,那個“東西”豈不是正站在自己旁邊?
他覺得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其實也就不過短短的幾秒鐘,前面的人轉過身來,伸手按住葉析肩膀:“好啦,遊戲結束。”
耳朵裡飄進的,是駱柯懶洋洋的聲音。
接著,眼前驟然一亮,一簇小小的微藍色火苗在駱柯指間燃起。
奇怪,自己前面不是夏宇嗎?
什麼時候他們兩個掉換了位置?
葉析愣住,駱柯扳住他肩膀,強迫他換了個方向,他這才想起來,按照遊戲規則,這個時候大家都應該轉頭看向鏡子。
微弱的光線下,鏡子裡映出幾個黑乎乎的影子:一、二、三、四、五、六,葉析不敢置信地用力揉眼睛,怎麼會多出一個?
再數一遍:一、二、三、四、五、六,還是六個!
他心裡直發毛,瞪眼使勁瞧清楚,鏡子裡,有夏宇、姜凱瑞、俞允、駱柯和自己……自己?!
失聲慘叫,葉析急速後退,一下子撞在了駱柯身上。
鏡子裡面,有個腦袋正懸在自己頭頂,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是個女人的腦袋,可她的身體在哪裡?
駱柯還按著他的肩膀,稍微用了點力氣,聲音沉靜和緩,有種安撫人心的篤定從容:“別怕,是幻覺,只是幻覺。”
“葉析,你怎麼了?!”俞允緊張地問,窸窸窣窣摸索口袋裡的手電筒。
“俞允,別開手電筒。”駱柯阻止他,“還不能開。”
“你們看到什麼了嗎?”夏宇納悶。
“不,不是吧?”姜凱瑞怯怯地問。
葉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死死盯著鏡子裡的女人腦袋,靠在駱柯身上一動也不敢動……怎麼可能是幻覺?怎麼可能?!
她明明就在眼前,就在自己頭上,甚至能感覺得出來,她的髮尾拂在頸子上,酥□□癢的。
女人微側著臉,被頭髮擋住大半,只露出一隻流著血淚的、黑窟窿似的眼洞,眼珠掛在臉頰上,由幾根烏青的經絡連線到眼窩裡。
而那顆眼珠黑白分明,慢慢地,一下下轉動著,似乎在打量他,突然咧開血紅的嘴唇,露出兩顆閃著寒光的森白尖牙,臉上的面板像繃緊皸裂的牆皮,隨著她咧嘴的動作一塊塊脫落下來。
蠕動的屍蟲從血淋淋的裂肉裡慢慢鑽出來,蟲身上掛著黃紅色的膿水,彌散出屍體*的惡臭。
從未見過這樣噁心恐怖的一幕,葉析害怕極了,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嗒嗒作響。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他認得,竟然是——君姐!
葉析想要閉上眼睛,想要逃避眼前可怕駭人的畫面,可他連合上眼瞼的力氣彷彿都消失了,完全不能動。
站在他身後的駱柯直視鏡中的女鬼,微擰了下眉,嘴裡默唸:“天地玄宗,萬氣根本。
三界內外,各安其身。
通慧交徹,覆護真身。
五氣騰騰,誅鬼降魔,急急如律令。”
他指間燃著的火苗在葉析眼前猛地躥起又迅速落下,葉析被驟然的亮光晃得瞬間失明,再看向鏡子……君姐的頭顱不見了,裡面映出來的只有五個少年的身影。
室內太昏暗,大家精神都太緊繃,沒有人留意到,駱柯手裡點燃的根本不是打火機,而是一道黃符。
“駱柯……”葉析慌亂地抓住身後人的胳膊。
“沒事,你只是太疲倦產生了幻覺。”駱柯溫聲安撫他。
是幻覺?葉析懷疑他的話,雖然很想相信。
“很晚了,回去吧,俞允,現在可以把手電開啟了。”駱柯的語氣很平靜,也因為太平靜,讓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