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地。謝藝停頓了一下,除了阿韜他們,還有一個人——光明觀堂的燕氏雙姝之一,燕姣然。如果我沒猜錯,她該是那女子的師傅。程宗揚突然想起鮫人見到朱狐冠的反應。朱狐冠平常消隱不見,只是一圈白茸茸的狐毛,發動時才現出硃紅色的頭冠。那個鮫人不但一眼認出朱狐冠,還對它恨之入骨,說樂明珠是戴著紅色頭冠的妓女……程宗揚不由口吃起來:她……她……謝藝冷笑道:當年為了除掉黑魔海的威脅,光明觀堂可是下足了本錢。謝藝聲音雖淡,但口吻中的鄙視與不滿卻溢於言表。看來光明觀堂與嶽帥之間,並下是合作這麼簡單。
謝藝輕撫著石像上的斧痕,神情似悲似喜,彷彿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你很崇拜他吧?崇拜?謝藝一怔,忽然朗聲笑道:你會崇拜一個常常丟三落四,好色任性,睡過的女人連自己都記不清,總是想入非非,思維天馬行空,整天做白日夢的空想家嗎?崇拜?哈哈……謝藝大笑著彎下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笑聲在傾頹的神殿中迴盪,良久,謝藝才收起笑聲。他抹了抹眼角,唇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他教我們玩一種叫撲克的遊戲,等我們學會了,他每次打都會輸,常常為此賭氣。他嫉妒我們對武功的悟性,無論什麼功夫,我們都學得比他快。他為一個賣唱的小女孩掉淚,卻忘了正是他殺了那個小女孩的父母,讓她流落街頭。我不會崇拜他。謝藝平靜地說道:那些人崇拜他的不敗戰績,崇拜他的赫赫聲名,崇拜他匡扶正義,滌盪群邪的勇氣,甚至僅僅是崇拜他身邊的無數美女。而在我們眼裡,他就是個子平常常的人。像一個沒有什麼威嚴的父親,一個不那麼靠譜的兄弟……謝藝抬起眼:很意外吧。程宗揚愣了一會兒,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那麼嶽帥……他終於忍不住問道:是怎麼死的?謝藝沉默半晌,然後道:他暍醉的時候,常說自己是一個過客,不小心迷了路,才來到這個世界。也許,他是找到回家的路了吧。程宗揚心頭一震,猛地站了起來:真的?謝藝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淡淡道:希望如此吧。程宗揚的震驚隨即被失望代替。他還以為那個嶽鵬舉找到了返回那個世界的方法,但謝藝的口氣只是為嶽帥的死找了一個委婉的說法。
謝藝忽然輕鬆地一笑,那丫頭還是完璧。程宗揚腦中思緒萬端,一時沒有聽清,唔?謝藝不以為意地說道:如果你想收用她,我可以幫忙。程宗揚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就算這個溫文爾雅的傢伙突然變成一頭流著口水的大灰狼,他也不會這麼驚異。
謝藝輕笑道:不過是光明觀堂門下罷了。他的口氣不像在說光明觀堂,倒像是存說醉月樓的粉頭。
程宗揚嚥了口吐沬,謝兄,你這個提議說我下動心是假的。不過有幾點我想提醒你:第一,我下是那種精蟲上腦的男人,見到女人就想上——也許你們嶽帥是,但我不是;第二,我看中的妞,會自己去泡,不用別人插手;第三,你要敢碰那丫頭一根頭髮,我跟你沒完!謝藝靜靜聽著,最後微笑起來。
知道嗎?你和嶽帥年輕時很像。剛開始,他說他要尋找真愛,對肉體交易嗤之以鼻;後來他說男人免不了要逢場作戲,有幾個紅顏知己也是一樁雅事;再後來,他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他的紅顏知己越來越多,最後他看中的女人,幾乎都無一例外地成為他的紅顏知己——雖然很多女人把接近他當作一種榮幸,但也有一些不是那麼情願。下過那時候,嶽帥對她們情不情願,已經不怎麼在意了。一這是一隻純情小白兔變成無恥大灰狼的寓言嗎?程宗揚嘻笑道:我只是個小商人,怎麼能和嶽帥比呢?謝藝盤石的目光陡然二兄,彷彿直剌程宗揚心底,接著又緩緩恢復平淡。
我很佩服紫陽真人。謝藝突然說起不相干的話題,嶽帥在世時,與太乙真宗頗有不睦。嶽帥逝後,無數受過他恩惠的人爭先恐後落井下石,最後卻是紫陽真人挺身而出,一劍叩石,震懾天下——想必他也看出,你和嶽帥是同一類人。程宗揚沒想到他扯了半天,卻把話題從這裡繞了回來,手心裡頓時握了一把冶汗。自己可以毫無保留的信任王哲,但謝藝……還是算了吧。瞧他對付鬼王峒使者的手段,就知道他絕不像平常表現出的那樣人畜無害。
程宗揚訕笑道:師帥想必是看錯了。謝藝微微一笑,然後拿出一串物品,這個東西,你帶了很多。那東西花花綠綠的很是熟悉,上面浪漫環紋,激|情凸點!的字跡清晰可辨。
即使心裡正虛,一見到自己隨身帶的東西落到他手中,程宗揚也不禁惱羞成怒,一把搶過保險套,怒道:關你屁事啊!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