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累不累!”
她的眼瞳蓄滿了如水的月光,閃閃發亮。她很用心地看,黑眼珠亮晶晶地在宗舜的臉上打轉,看他的肩,他的眼,他的鼻樑……宗舜不由自主也專注地看著她,尤其她那一雙自始就讓他心亂神迷的眼睛。兩人對看了很久、很久,花晨才率先回神過來,臉上浮現一片紅暈。宗舜卻不放過她,追問:“你看出來我累,還是不累?”
月光把一切景物的面貌都髹漆變化了,花晨老實說:“看不出來。”
在她面前的宗舜,溫存斯文、衣履端正,並沒有他自己所謂的“狼狽不堪”的模樣。
“要見你,再累也要來。”他把小包裹交給她:“這也是我在很累的時候去買的,希望能合你的意。”
花晨遲疑該不該接受他的禮物,宗舜又說:“不要拘小節,只是不值錢的東西,而且,只是請你為我收下,以後你就知道了。”
花晨只好收下。那包裹好柔軟,好輕盈,就好像他的千般柔情,輕輕柔柔的,沒有壓力,沒有重量,只有感覺。
“下週我要去工幹,兩個星期之後才回來。今晚我送你回家,散步走回去,好嗎?”
原來約見在九龍仔公園是宗舜一番細心,花晨家就在附近。花晨欣然同意,兩人又復並肩愉快同行。
“這樣在風中行走,使你想起什麼?”宗舜突有所思地問。
“飄飄欲飛,好像被放到高空上的風箏。”花晨不禁陶醉地說。
“但是今晚沒有風箏,我們來欣賞影子吧。”
這是宗舜的建議。
於是他們一路漫步,欣賞著他們成雙成對的影子,時而出現在眼前,時而倒踩在身後,別人看來十分平常,宗舜和花晨卻是心靈在互相契合著……
花晨清早下樓,前夜甜蜜幸福的感覺還深刻得如同一靺深水一樣在她心頭拍蕩,在她的雙頰上泛著粉粉的薔薇色的漣漪。
前夜依依和宗舜在大廈門外的木棉樹下道別,宗舜擁抱了她。
她溫馴地接受了。被一個男子輕輕地擁抱入懷,輕輕地靠在他的胸膛,這是花晨畢生未有的最大震撼,最溫柔的靈撼,最迷醉的震撼。在宗舜的胸膛和手臂圍繞而成的那個溫暖的、有著她從未經驗過的男性氣味和體溫的小圈圈裡,她閉上了眼睛,全心全意體驗這神奇美妙的一切。宗舜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髮時,她也情不自禁輕輕伸手環抱著他的身體……這一切,花晨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是她的初戀,是初戀中最初的擁抱,雖然只是短暫的時間,卻是她和所愛的男子最初的纏綿。這樣適可而止的纏綿對她來講已足夠讓她決定用自己全部的感情和生命去回報。
她幾乎整整一夜都是無眠的,即使如此,清早的她仍是愉快而清醒。
“爸、媽咪,早安!”
她向客廳中坐著的雙親愉快的打著招呼,還不知道他們正等著她呢!
“早啊,花晨。”雍昭賢不疾不徐問道:“昨天晚上送你回來的那個人是誰啊?”
花晨不禁忐忑起來,昨晚那一幕竟然讓父親看見,這樣的質問使她心慌錯愕,遲疑了一下才回答。
“是朋友。”
“我知道是朋友,交了男朋友也不讓你媽咪知道。你是我們家的老大,弟妹都拿你做榜樣,要謹慎一點哦!”
雍昭賢好像有一千個不放心,忍不住說了兩句。
花晨的臉紅通通的,無言以對。
“女孩子要謹言慎行才好,上回你去車展做的荒唐事,爸爸還沒說你呢!”
昭賢還想繼續嚕囌,珞瑤轉話問說:“花晨,你還沒告訴爸爸那個人是誰呢?”
“他叫陶宗舜,和爸爸是同業”“”
雍昭賢一聽到陶宗舜三個字只差沒有立即跳起來,他沉著臉打斷花晨的話問道:“陶宗舜?是光達汽車的陶宗舜?”
花晨看到爸爸的神色不對,大吃一驚,怯怯回答:“是啊。爸爸,你怎麼了?”
雍昭賢像一陣風衝到花晨面前,眼光犀利地盯著女兒厲聲說:“從現在起,絕對禁止你和那個姓陶的來往!記住!給我牢牢地記住!”
說完,腳步踉蹌地衝向書房,重重把門關上。
花晨嚇呆了,她從未看過父親如此震怒,更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委屈的淚水在她眼內打滾,無助的眼神哀哀投向她的母親。
珞瑤走過來,撫著女兒的頭髮,無奈地說:“花晨,這一件事非常的不妙、非常的糟。你要記著爸爸剛才所說的,儘早結束這段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