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苦味呢?” 廖然嘿嘿笑道:“小思,這蒲公英恐怕用的是煮燙法吧?”陽幻奇道:“這煮燙法如何講法呢?”李思答道:“晚輩先在鍋中將水煮沸,投入些許鹽巴,將那蒲公英菜中較為硬的部分先行放入,再投入比較柔軟的部分,等那鍋中的水再次沸騰的時候,須即刻快速起鍋。不然等那菜葉變得爛熟,就無法再用了。蒲公英起鍋後立刻放入晚輩預先準備好的冷水中,快速冷卻,再撈起瀝乾,至此這蒲公英菜不但彩色不至改變,連帶菜中的異味也能消除了。”“哦,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煮燙法。不過依老朽看來,這煮燙法雖是最為簡便,可效果似乎並無木灰來得好呢。”李思點頭笑道:“陰前輩所言甚是。不過,要是在那冷水中放些鹽巴,且更換多次冷水,這異味也是必定可以消除的。這淡淡的苦味卻是晚輩特意保留的。”“原來如此,只不知為何要保留這蒲公英的苦味呢?”李思夾起一片蒲公英菜,左手指著道:“這蒲公英菜在山中不假人力,自力更生,因而具有野性。正是這野性才賦予了它獨特的風味,無論是苦味也好,辛辣味也罷,晚輩在調理山中野菜的時候,一定會稍稍保留它的原味,不會把它特有的苦味或辛辣味完全褪淨,否則吃來淡而無味,反而成了暴殄天物了。”
陽幻似是若有所悟。“調理前不去澀去苦是暴殄天物,去盡這苦澀之味亦是暴殄天物,看來這食中之道也是大為奧妙,叫人大開眼界。”陰玄附和道:“老朽與陽老兒亦有同感。不過小郎既是說一定要保留山菜的原味,可調理那薇菜時卻是為何要把那原味去除得乾乾淨淨呢?”李思把筷中的蒲公英菜放入自己面前的空碗內,復又夾起一片薇菜。“陰前輩,這薇菜是晚輩在這竹居進門最東處的草藥圃中採摘。晚輩在採摘之前已試嘗其味,似乎這薇菜已經人精心栽培過了。”“不錯,這草藥圃的山菜和草藥俱是老朽經過多年育種,改良並細心栽培至今的。”“這便是了,這山菜多年來在草藥圃中生養,慢慢馴化,再也沒有其特殊的野性了。故此晚輩也就用大眾化的調理方法燒製這已經大眾化的山菜了。”陰玄哈哈大笑:“如此這全是老朽抹殺了它的野性了。多謝小郎指點迷津。”“晚輩惶恐。”
廖然端起手中的土質小碗把碗中的清湯一飲而盡。“太師父,陰前輩,快乘熱嚐嚐這開傘榛蘑。”陽幻甚是不解。“廖小郎,這草菇分明是快炒而就,這開傘榛蘑卻是頗為新鮮。怎地不吃這炒草菇反而要乘熱吃這鮮榛蘑呢?”廖然微微一笑道:“太師父且恕晚輩賣個關子,暫請先行品嚐。”陽幻點點頭,伸竹筷輕夾這新鮮完整的榛蘑。這竹筷剛一觸碰到榛蘑,沒想到這榛蘑宛如蓮花盛開一般,一下子從中裂開,分成四瓣。與此同時,一股熱氣升騰而上,濃郁的湯汁緩緩流出,浸透了四片花瓣。一股濃郁的鮮香緩緩流淌,瀰漫在整個室內,連那白猿亦是沉醉其中,飄飄其然。
廖然拊掌笑道:“小思,這刀工和火候卻有長足的進步啊。”“謝師父誇獎。”陰玄依樣畫葫蘆便又誕生了一朵榛蘑花開。驚歎之餘,陰玄夾起一片榛蘑,放入嘴中,但覺一股濃郁之極的醇香順舌尖直衝入喉間。這榛蘑入口即化,一路熨燙至腹內,實在是說不出的爽快和舒暢。陰玄心滿意足,脫口讚道:“好,實在是好!這榛蘑不但色,香,味俱全,更難得這有如鮮花盛開的奇景,真個是奧妙無比,滋味無窮啊!”陽幻細細嘗過之後亦是大為讚歎。“這花開之景似乎別有深意,望小郎示下。”李思連忙道:“不敢!晚輩亦是以處理白菇的方法一般先去除這榛蘑的腥味,同時又增加了菇體透性,便於後來的加工上味。這榛蘑味道鮮美,是東北特有的山珍,且無法人工培育。這開傘的榛蘑雖然頂部已是老熟近光滑,可內部卻是鬆軟至空心。晚輩先把每個榛蘑均勻切成四塊,當中鏤空,注滿先前調理好的湯汁後再拼成原樣裝盆。”“為何老朽僅以竹筷輕觸,這榛蘑就自行綻放了呢?”“這全靠那入刀的角度,要切到僅一點外力即開,方能採用。晚輩刀法拙笨,十之才能成三四耳。”陽幻點頭道:“這入口即化的口感,濃香甘醇的味道恐怕還要拜這從內至外的烹調方法所賜吧。”李思淡淡一笑道:“太師祖可真說到點子上了。這湯汁由裡及表,層層滲出,反其道而行之。不但能有這花開之景,也能使這榛蘑更加香滑可口,滋味更加豐富立體呢。”眾人點頭稱善,俱都乘熱食之。
餘下這盤快炒草菇卻是真正的冷盆食鮮了。李思用熱油速燙其表面,最大程度保留了草菇自身的原味以及新鮮度,吃起來格外新鮮,爽口,完全感覺不出是經過熱油滾炒過的。或許是驚喜太多了,這草菇雖然亦是鮮美異常,令人回味無窮。可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