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易痴於外物,這自墮情障和自尋煩惱,便是心中痴念所致了。”
詰忍嘆道:“痴情也是無妨,不過終究是自釀苦果而已。”
姜灃默然無語。
詰忍自顧自說道:“人族痴情,多源於其身體,單單有情還不行,繁衍後代,孕育子嗣,還需身體交合,行敦倫大禮才行。我等異類,自古便不能與人行房事。只能靠其他——類似花傳粉、魚布卵的方式——”
詰忍頓了頓,又道:“在人類的傳說中,他們的始祖‘女媧’因感受天上絢麗的虹光,而生‘顓頊’,其實那虹光便是一條龍;‘華胥’有一次無意中踩中了龍的足跡,感應而懷下‘伏羲’;‘安登’受感於神龍而生下‘神農’。而‘慶都’因邂逅赤龍而有了‘堯’。‘女節’被一瞬而過的流星照射而生‘少昊’;‘禹’是因其母‘女嬉’吞食‘薏苡’感應而生,‘薏苡’其實是龍的遺精;‘簡狄’吞食了玄鳥之孵而生下‘契’,周人的祖先‘后稷’,因‘姜都’踩了熊跡而感應孕胎。即便是人類的大聖智哲‘孔子’——也是他母親到尼山夜禱時,感應天地之氣而生的,故而孔子叫仲尼,尼即尼山,所以自古有‘聖人無父,感天而生’的說法,所以有‘民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的傳言。這些人類的聖人們,都是因為身體中有了龍族的血液,才能變得如此聰明睿智。”
詰忍嘆了一口氣,道:“你也不是不知歷史,龍族中人自古便無法人道,只能靠授粉遺精的方法和人交合。你我都是龍族貴胄,精血純正,一脈相傳,不曾摻染半點人類血液,自然都不能與人類行房。那蘇度情一煙花女子,自幼賣入妓寮,不是什麼名門淑女,更無半點守節觀念。你們彼此愛戀也就罷了,然而情深必定動欲,動欲必定渲導,渲導不出必定鬱結,鬱結不除必定生心魔,心魔生必定恨怨,這便是徒然自苦了。”
姜灃長嘆道:“確是徒然自苦,卻也無可奈何。”
詰忍厲聲道:“大舍大取,是為大氣所在。智者揮慧劍斬情絲,才是瀟灑大氣。”
姜灃默然無語,詰忍也不再說話,徑自閉目入定,忽然間,漫聲說偈道:
“心如虛谷何所樂,情恨纏綿兩皆空。但凡智慧是真禪,道法自然無折衝。”
姜灃一聽之下,極是煩惱,一時間心中便如生了芒草一般,怔怔地出了神。
猛地外面一聲吆喝,馬車倏然停住,姜灃恍惚驚覺,拉開窗簾,原來已經到了“陀摩禪院”的山門外了。
卻見偌大一座寺院燈火皆熄,死寂得令人心中發怵。姜灃大驚,回顧詰忍,臉上也是忽陰忽晴,驚疑不定,不由分說,跳下車去。
三人疾步入了山門,一路行去,穿過大殿、長廊、大殿、巷道和庭院,卻見燈火全熄,更尋不到一個比丘沙彌,不由驚懼更甚。
不一刻到了蘇度情的廂房中,還是找不到她的蹤跡。
姜灃心中一片冰涼,如墜冰窖,腦子亂糟糟的,一時手足無措,呆立當堂。
詰忍還算鎮定,命令阿寮道:“你去其他院落廂房看看,是否有蘇姑娘留下的……留下的……痕跡。”雖然強自鎮定,語音也有些發顫了。
阿寮答應一聲去了,詰忍不知怎的嘆了一口氣,卻覺得這一聲嘆息沒頭沒腦,甚是突兀,自己也覺得奇怪,似乎因為心中壓抑,胸口堵得發慌,不由自主地嘆息。可是嘆息過後,依然抑鬱難伸。
姜灃目光發直,身體僵硬,呆傻了一般。詰忍又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來安慰他。兩個人在廂房之中,一站一坐,誰都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忽聽房外有人漫聲說道:“河洛一別,距今已是三年,大師、姜兄別來無恙否?”
詰忍一呆,姜灃卻好像中箭一般竄了出去,也不及多想,跟在他後面出了廂房。
只見房前的空場上,不知何時點燃了無數松明火把,照得人影祟祟,都列成了嚴整的方陣。刀槍劍戟閃耀寒光,旗幟飄舞,卻無半點聲息。
當前一人全身披掛重甲,獸骨嶙峋,滿頭白髮,眼神銳利逼人,給人一種周身利刃、極端危險的感覺。正是戍邊大帥龍子軼!
龍子軼笑道:“姜兄風采如昔,大師神光內斂,心性的修為更有精進,可喜可賀。可憐我這老殺材卻在塞北苦寒之地歷盡風霜,頭髮都白掉了,真是一天一地,不可同日而語啊。”
這時姜灃已然鎮定下來,和詰忍互換眼色,都知道龍子軼這殺人魔王的忽然造訪,必定不是為了敘舊情的,跟蘇度情的離奇失蹤定有重大關聯。
姜灃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