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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匡胤叫聲:“仙翁,某聞令徒稱揚大法,相理推尊。愚下敢懇一觀,指點前程兇吉,則某不勝幸甚。”陳摶道:“休聽小徒之言,貧道那裡會得?我有一個道友,相法甚高,那邊來了。”匡胤回頭觀看,那兩個老者化一陣清風,忽然不見,只見一張柬帖在地。匡胤拾起來細細觀看,只見上面寫著的:
貧道陳摶書奉趙公子足下:適因清閒無事,特邀西嶽華山仙翁,遣興下棋,本候行旌,乃希厚惠。不意三局幸勝,妄竊先聲,果承慨賜華山,稅糧不納,貧道穩坐安眠,叨光無盡,謝謝!因思愧無所報,妄擬指陳:細觀尊相,貴不可言,略俟數秋,登雲得路。維時漢畢周興,雀兒終祚,陳橋始基,才得天水興隆,燭影搖紅,便是火龍升運。俚言奉達,伏望詳參。
匡胤將柬帖反覆看了數遍,只明白前半之言,後半不解其意。遂把帖兒藏在身邊,謂褚元道:“令師真乃神仙,幸遇幸遇!只是輸與三盤棋子,倒被令師暗笑。”褚元道:“偶爾見負,老師何敢取笑?”說罷,遂與匡胤一齊下山。回至觀中,天色已晚,道童送上夜膳,二人用了,各自安歇。
次日,匡胤收拾行李要行。褚元百般苦留道:“公子貴體尚未痊癒,不宜遠行,須再將養數天,再行未遲。”匡胤見褚元誠意相留,只得住下。
不覺又過了數日,身體復舊如初。這日,褚元不在,獨坐無聊,繞殿遊觀,信步而行。來至後面,只見是個冷靜所在,卻有一間小小殿宇,殿門深鎖,寂靜無人。匡胤前後觀玩了一回,正欲回身,忽聞殿內隱隱哭泣之聲,甚是悽楚。匡胤側耳細聽,乃是婦女聲音,心內暗想道:“這事有些蹊蹺,此處乃出家人的所在,緣何有這婦女藏匿在內?其中必有緣故。”方欲轉身,只見褚元回來。匡胤一見,火發心焦,氣沖沖問道:“這殿內鎖的是什麼人?”褚元見問,慌忙搖手道:“公子莫管閒事。”匡胤聽了,激得暴跳如雷,大聲喊道:“出家人清靜無為,紅塵不染,怎敢把女子藏匿,是何道理?”褚元道:“貧道怎敢?自古僧俗不相關。總勸公子休要多事,免生後患。”匡胤一發大怒道:“爾既於此不法之事,如何還這等掩耳盜鈴,欲要將我瞞過?我趙匡胤雖承你款留調養,只算是個私恩小惠。今遇這等非禮之事,若不明究,非大丈夫之所為也。”
褚元見匡胤這等怒發,量難隱瞞,只得說道:“公子不必動怒,其中果有隱情,實不關本觀之事,容貧道告稟。此女乃是兩個有名的響馬:一個叫滿天飛張廣兒,一個叫做著地滾周進,不知從那裡擄來的,一月之前寄在此處,著令本觀與他看守,若有差遲,要把觀中殺個寸單不留。為此,貧道懼禍,只得應承。望公子詳察。”匡胤道:“原來如此。那兩個響馬如今在於何處?”褚元道:“他將女子寄放了,又往別處去勾當。”匡胤道:“我實不信你,那強人既擄此女,必定貪他幾分顏色,安有不奸不淫,寄放在此,竟自飄然長往之理?如今我也不與你多言,只把殿門開了,喚那女子出來,待俺親自問他一個備細。”
褚元無奈,只得叫道童取鑰匙來,把殿門開了。那女子聽得開鎖聲響,只認做強人進來,愈加啼哭。匡胤見殿門已開,一腳跨進裡邊,只見那女子戰兢兢的躲在神道背後。匡胤舉目細觀,果然生得標緻:
眉掃春山,眼藏秋水。含愁含恨,猶如西子捧心;欲泣欲啼,卻似楊妃剪髮。窈窕丰神妖燒,鴻飛怎擬鷓鴣天;娉婷姿態輕盈,月宮罷舞霓裳曲。天生一種風流態,便使丹青描不成。
匡胤好言撫慰道:“俺不比那邪淫之輩,你休要驚慌。且過來把你的家鄉、姓名,訴與我知。誰人引你到此?倘有不平,我與你解救。”那女子見匡胤如此問他,又見儀表非俗,心內知道是個好人,轉身下來,向著匡胤深深道了萬福。匡胤還禮畢。那女子臉帶淚痕,朱唇輕啟,問道:“尊官貴姓?”褚元代答道:“此位乃是東京趙公子。”那女於道:“公子聽稟,奴家也姓趙,小字京娘,祖貫蒲州解梁縣小祥村居住,年方一十七歲。因隨父親來至西嶽進還香願,路遭兩個響馬搶擄奴家,寄放此處。饒了父親回去。這兩個強人不知又往哪裡去了。”匡胤道:“怎麼搶了你,反又寄你在此?”京娘道:“奴家被擄之時,聽得那兩個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