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看到了五個人騎著馬朝他們賓士而來。他們身強力壯,年紀不大,身挎駁殼槍,頭纏白頭巾。到了面前,急忙翻身下馬,開口便問:“毛主席在哪裡? ”陳問他們是誰,其中一個人說:“老劉派我們來給毛主席遞交一封信。他在哪?”
據陳說,他們是紅軍二十六軍司令員、毛的朋友劉志丹派來的代表。毛會見了這幾位代表,然後走到一些正在休息的紅軍連隊,大聲告訴他們,二十五軍和二十六軍的代表來迎接我們了,我 們即將進入陝北蘇區了。
十月十九日傍晚,毛澤東的隊伍穿過黃褐色的山谷——頭道川,來到地處陝西黃土高原心臟地帶一個塵土飛揚的小鎮吳起。他們的北面是萬里長城、南面是華夏祖先黃帝的陵墓,在黃河以南這片黃土高原上,在這塊中華民族發祥的土地上,紅軍找到了自己的家,他們在貧瘠的吳起,在黃土窯洞裡,找到了自己的家。在未來的漫長歲月裡,他們將越來越習慣於窯洞生活。
這時,馬家軍騎兵東闖西竄,仍不斷騷擾紅軍後續部隊。彭德懷命令戰士們加快前進,他不願讓落在後面的部隊死在兇殘的國民黨騎兵手裡。他們翻越了老爺山、子午嶺,進入了陝西。在那裡再次與馬家軍騎兵交火。這一帶的地勢比較平緩,利於騎兵活動。紅軍被攪得不得安寧。
毛澤東到達吳起鎮的當天晚上,就親自召集指揮員開會。他建議:“砍掉這條尾巴,即馬家軍騎兵,結束幾周來紅軍所受的騷擾。”二十日,毛澤東對紅軍和吳起地區的游擊隊進行了部署。這裡有三條河流穿過吳起,毛將他的部隊部署成半月形,引誘馬家軍騎兵進人中間的洛河河谷地帶。二十一日凌晨,毛澤東進入大馬梁山頂上的觀察位置(山頂至今仍有一棵孤零零的樹作為標誌)。
馬家軍騎兵共四個團,每團約一千人,他們首先發起進攻,進入了河谷。毛的部隊人數不比他們多多少。上午七時,紅軍向馬家軍騎兵主力團開了火。不到兩小時,馬家軍騎兵主力團及其他三個團都從戰場上落荒而逃。
那天戰鬥後的下午,毛會見了兩位地方領導人,聽完他們的彙報後,毛立即叫來兩名可靠的幹部——賈拓夫和王首道,派他們帶一連行動迅速的戰士,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瓦窯堡。他們的任務是‘救出二十六軍綠林式領袖劉志丹及其同志們( 數目不詳)。他們正坐待二十五軍夥伴的處決。
一九二九年夏天,堪薩斯城的一位年輕人,埃德加·斯諾來到了黃河河套以南的黃土高原上。斯諾當時二十四歲,是來調查關於饑荒並進行報道的。在那次旅途中。斯諾結識了另一位西方的年輕人,他就是紐西蘭人路易·艾黎。他們一起在中國目睹了人民餓死的慘景。在赤日炎炎下,久旱無雨的黃土高原一片死寂,沒有綠色,樹木光禿禿的,樹葉被摘光了,樹皮也被剝淨了。路邊橫著骷髏似的死屍,沒有肌肉,骨頭脆如蛋殼。飽受饑荒缺衣無食的少女,半裸著身子被裝上運牲口的貨車運往上海的妓院。路邊的屍體都是骨瘦如柴,稍有一點肉的立即被吞噬掉了。這是一九二九年至一九三零年的大饑荒的一角。中國有六百萬人死於這次饑荒。當時,對這一事件的報道在《紐約時報》的內版佔了半個專欄。
就在那個可怕的夏天,劉志丹趕回陝北老家保安。他父親是保安的一個小地主(舊照片上的劉家大院遠比不上毛的韶山故居),這一年莊稼顆粒無收,佃農交不出租子。有一位名叫袁耀秀的紅軍老戰士,他曾在劉志丹手下工作過,一九八四年時七十七歲,仍住在吳起鎮。他回憶說,那一年劉志丹二十六歲,身材比一般人略微高些。他英俊、細瘦,臉總是紅撲撲的,常常帶著微笑。他能言善辯,有著一副洪亮的嗓子,對著上千人講話,每個人都能聽清他說的每一句話。
每當劉志丹走在保安街上,就會引起人們的注意。他常常一開口就滔滔不絕講上幾個鐘頭。大家都知道他出身於一個“富裕”的地主家庭( 在這個偏僻的窮山溝裡,就連地主也並不很富有 )。
地主貼出告示——不管饑荒還是乾旱,佃農必須交租。劉家也要劉志丹寫這樣一個告示。他說,豈有此理,人們連飯都吃不上,哪有糧食交租納稅。他不僅不寫告示,還來到佃農中間,組織他們抗租。他問道:“這樣的情況你們究竟還能容忍多久 ?”劉家的許多佃農紛紛響應他的號召,起來反抗。政府也被迫宣佈暫停交納租稅。
劉志丹在一九二五年就加入了共產黨。他曾在黃埔軍校學習,一九二九年,擔任了陝北地下黨委的成員。
劉志丹是位人民的英雄,人人都知道他,並傳誦著他的光輝事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