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前自身的蠱毒將反噬,並且能傳播開去,你怎麼從沒提起過?竟然將我共日拉村的所有村民都感染了,我還沒治你的罪呢!”
卻巴惶急道:“我……我也只是聽我師傅說起過,但我師傅死的時候沒有被反噬啊,而且,我想朗布的蠱毒和我們雅加的蠱毒,不是多少有點不同嘛。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沒想到他們會將次傑大迪烏一起劫走啊,原本只是打算用張立來試試那個斷腿的不是嗎?”見郭日面色稍霽,卻巴又道:“現在那個斷腿的心力交瘁,正是精神最薄弱的時候,我聽說他想解蠱之法,還曾兩天兩夜未閤眼,只有這個時候對他下蠱他才沒有防備,雖說他解蠱下蠱不行,可是平時,真的很難近他身啊。”
“再等等一”郭日干脆道:“我說過,不一定要用蠱毒對付他,我只是想看看他對蠱毒究竟瞭解多少,能給我們造成多大的損失,現在看來,他的破壞力也不是很大。”
“可是……”卻巴被郭日瞪得住了口,但他眼裡復仇的火焰卻在熊熊燃燒。
看著憤憤不平離去的卻巴,郭日喚過一名親衛道:“看著他點。”
那日張立突然醒來,與岳陽輕談幾句後,岳陽見他似乎有話要對瑪吉說,便先離開,馬上將這一訊息告訴了卓木強巴。但等卓木強巴他們趕到時,張立又已沉睡過去,他們只看到瑪吉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熟睡的張立。
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瑪吉依舊沒有為張立淚流滿面,但是那種恬靜,那種帶著微笑的凝視,更讓人心碎。瑪吉告訴大家,張立說他要留下來,並將一些頭髮、指甲和一組六個阿拉伯數字交給了岳陽,最後瑪吉說,張立希望大家儘快離開……
後來瑪吉和安吉姆迪烏進行了長談,他們似乎發生了什麼爭執,瑪吉很堅決地離開了安吉姆迪烏的房間,事後卓木強巴等人才知道,瑪吉表示要與張立同鑊。安吉姆迪烏解釋說,那是當地一種陪葬的習俗,死了丈夫的妻子,或是死了妻子的丈夫,又沒有子嗣後人的,都可以提出陪葬。經岳陽反覆詢問,他們才明白,所謂同鑊,就是用村口那隻大鐵鍋,燒一鍋開水,將兩人一起煮了。在共日拉村的村民看來,那是靈與肉融合的最高境界,死後兩人的靈魂將合而為一,永不分離。
聽到這種習俗,卓木強巴等人既心驚又心寒,看來瑪吉已經接受了事實並做好了準備,他們呢,他們到目前為止,還無法接受張立即將離開他們這支隊伍這個事實。尤其是岳陽,他一再向卓木強巴表示,只要張立還有呼吸,還有心跳,他就還是隊伍中的一員,他不應該被放棄。卓木強巴也能看出,大家都很難過,他們也都抱著些許希望在等待,不過,再過一兩天,塔西法師就能解除共日拉村所有村民的蠱毒,到那時,又該如何抉擇?卓木強巴心中充滿了矛盾。
而且自張立醒來之後,塔西法師就發現,他生命衰竭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許多,好像已經沒有什麼求生的意念,“或許,在我治好共日拉村民前,他恐怕……”塔西法師表達這樣的擔憂。
終於,塔西法師治好了最後一名共日拉村民,當他從小屋中出來時,臉色慘白,像大病了一場,坐在椅子上都搖搖欲墜,當卓木強巴等人讓他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他堅持最後為張立做一遍檢查。
此時,張立的呼吸已經微不可聞,心跳緩而無力,整個表皮已經完全硬化,塔西法師根本摸不到他的脈象。做完檢查,塔西法師沉痛地告訴大家,最樂觀的估計,他們的隊友張立,將在凌晨時分,離開隊伍。
塔西法師費力地說完這番話,便由亞拉法師帶去休息了,剩下的人茫然無措,神情各異,他們只能等待,竟然無力抗爭。
雀母王宮,郭日正陰沉著臉聽完士兵的彙報,卻巴失蹤了,應該是昨晚悄悄離開的。郭日知道卻巴要幹什麼,同時他也知道卻巴會怎麼樣。“他會死的。”郭日對那名士兵道:“在雅加他就對付不了塔西,在朗布,他同樣對付不了。雖然他死了,對我們一統雅加沒有壞處,但是這個時候死,太沒價值了,他還有很多事沒替我完成呢。”
“那。我們把他追回來?”
“他走了一個晚上了,現在追有些晚了。”郭日握拳支起腦袋,思索道:“想個什麼法子,讓他的死更有價值些……”
塔西法師實在太累了,縱使經過密修的他也很快很沉地睡著了。
午夜時分,夜深人靜,共日拉村的村民都在熟睡中,一直看守在塔西法師外屋的亞拉法師陡然翻身,低聲喝問:“誰?”
岳陽小聲道:“是我,塔西法師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