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4)

小說:榮寶齋 作者:左思右想

到俄國廣袤、落後的農村去幫助農民兄弟擺脫苦難。他們這種超出常態的行為觸怒了沙皇,進而遭到了逮捕。出獄後,伊萬的父親參與了1881年3月1日在冬宮刺殺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行動,僥倖擺脫了追捕,帶著十一歲的伊萬逃出了聖彼得堡。

伊萬和父親一起在歐洲度過了一段浪跡天涯又顛沛流離的生活之後,父親染上重病,客死在法國西南部位於加龍河下游的一家小旅館裡。在這家小旅館,伊萬遇見了剛從遙遠的中國傳教歸來的莫里斯·比肖神父,莫里斯神父是位熱心腸的慈祥老人,他幫助伊萬安葬了父親,並收留了他,帶他來到了波爾多的教區,也使伊萬接觸到了中國文化。又過了些日子,追捕的風頭已經過去了,伊萬的親戚輾轉找到他,通知他回聖彼得堡繼承爵位和家產。這時伊萬已經對中國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回到闊別八年的祖國,接受完高等教育,料理了家事,便不遠萬里,隻身來到中國。

此時伊萬來到了松竹齋的大門外,他抬頭仔細琢磨著門簷上高懸著的長方形黑底金字匾額,嘴裡振振有詞兒地念著:“松、竹、齋!”

松竹齋裡,林滿江正在整理貨架子上的宣紙,他看見伊萬,趕緊迎出來:“喲,伊萬先生,今兒您怎麼這麼閒呀?”

“今兒我休息,瞧天兒不錯,出來轉悠轉悠。”

“嘿!您的北京話越說越地道了,要是不看模樣只聽聲音,還真不知道您是外國人,您裡邊請。”林滿江讓進了伊萬。

伊萬在鋪子裡逛了一圈兒,坐到椅子上,林滿江給伊萬倒上茶,倆人聊上了。

伊萬端起茶碗:“林大夥計,你們琉璃廠這些鋪子的名字部挺有意思,什麼‘翰文齋’、‘來薰閣’、‘博古齋’……”

“伊萬先生,那叫字號。”林滿江糾正著。

“字號?”伊萬沉思了一下,掏出了隨身帶著的小本子和一支筆,“林先生,您給我講講,什麼叫‘字號’?”

“得,您又來了,上回您拿這小本兒,我說一句您記一句,我足足給您講了兩個時辰,耽誤了我多少事兒啊?您還真聽出甜頭兒來了,這回我可不能白講了。”林滿江搖著腦袋說。

“趕明兒我請您去同和居吃飯。”伊萬誠懇地邀請。

林滿江擺擺手:“這倒不用,您多帶幾位洋客人來就行了。”林滿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給伊萬講上了,“琉璃廠的鋪子,賣文房四寶、賣字畫、賣古玩,淨跟文人、有身份的人打交道,所以這字號就得起的雅,還要朗朗上口,您聽,這松、竹、齋叫起來多響亮!”

“松、竹、齋……”伊萬琢磨了一下,“可是……名不副實啊,這鋪子既不賣松樹,也不賣竹子。”

林滿江放下茶碗:“嗨!這話可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林先生,我一直沒弄明白,明明是賣文具的,不叫文具店,幹嗎偏要叫南紙店?”伊萬似乎是帶著無盡的問題來的,於是林滿江就給他解釋,因為宣紙、徽墨、湖筆、端硯等都產在南方,所以大夥兒習慣上就把經營這類文房用品的鋪子叫南紙店,當然了,南紙店除了賣文房四寶也賣別的,像喜壽屏聯、金石篆刻什麼的。至於這鋪子的字號為什麼叫松竹齋,那是因為東家是南方人,喜歡南方的翠竹,來到京城以後,又對北方的松柏產生了興趣,這麼著一來二去,松竹齋就成了鋪子的字號。

伊萬和林滿江在裡面聊著,張幼林衣冠不整、打著呵欠來到了大門口。站在門口迎客的學徒得子上下打量著他:“幼林少爺,您這是剛起吧?”

“可不是嗎,”張幼林伸了個懶腰,“昨兒晚上趙家為老爺子做壽,辦了個堂會,把京城最有名兒的戲班子都請來了,我叔兒帶我和繼林去聽戲,得子,你猜猜昨兒個演的什麼戲?”

“少爺,您可真問對人了,讓我猜?跟您這麼說吧,長這麼大我就沒聽過戲,壓根兒就不知道戲園子的大門兒朝哪邊開。”得子向左右望望,隨時準備招呼要進鋪子的客人。

“連戲都沒聽過?那你活個什麼勁啊?”張幼林惋惜地說道。“我告訴你,飯可以不吃,可戲卻不能不聽,我琢磨著,這世上要是沒有京戲,怕是得有一大半人都活不下去了,活著還有什麼勁?連戲都沒的聽了,不如一腦袋扎進護城河裡淹死算啦。嘿!昨兒個譚鑫培、楊小樓合演的《連營寨》那叫地道,我叔兒叫好兒叫得嗓子都啞了,瞧見沒有?今兒都起不來炕啦。”

“那您幹嗎來啦?”

“我練字的紙沒了,來拿點兒紙。”說著,張幼林走進了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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