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碎銀子遞給用人:“我是榮寶齋的掌櫃,叫莊虎臣,麻煩您了,我下回再來。”用人接過碎銀子,在手裡掂了掂,板著的臉鬆弛下來:“後天上午吧,盯個十點來鍾。”
“麻煩您先給額大人通報一聲兒。”說著,莊虎臣又遞過去幾個碎銀子,這下兒用人幾乎是喜笑顏開了:“後天您就來吧。”
額爾慶尼此時正在府內深處的一個房間裡和新來的丫鬟調情,丫鬟手裡拿著一串珠子愛不釋手,額爾慶尼問她:“喜歡嗎?”
“喜歡!”丫鬟高興地回答。
“喜歡就給你了!”額爾慶尼說著把珠子套在了丫鬟的脖子上,順勢把她拉到跟前,欲解衣服。
丫鬟趕忙躲開:“額大人,您急什麼呀。”額爾慶尼追上去:“我都等了半天了……”
用人送走了莊虎臣,穿過幾重院落來到門外,先清了清嗓子,然後才喊道:“大人,有人找您。”
額爾慶尼的注意力全在丫鬟身上,沒聽見,丫鬟提醒他:“有人在外頭喊您呢。”
額爾慶尼很是不悅,他抬起頭來,隔著窗戶縫看見是個用人,氣就不打一處來:“有話說,喊什麼呀?”
用人往窗戶跟前湊了湊:“榮寶齋的掌櫃找您,他說他叫莊虎臣。”
額爾慶尼想了想:“莊虎臣?我怎麼沒聽說過?不見!”
“我知道您現在沒工夫,已經打發走了,明天您不是去見皇上嗎?我讓他後天上午再來。”用人諂媚地說著,額爾慶尼依舊是滿肚子的不高興:“再說吧!”
三郎在山西按察使司給額爾慶尼料理完了最後一件公事回到京城,已經是額爾慶尼上任之後了。三郎惦記著上回那場官司,得著工夫就奔了琉璃廠。
已經是傍晚時分,三郎站在榮寶齋的門口,正在抬頭辨認房簷上面掛著的匾,得子跟著莊虎臣從鋪子裡出來,他見到郎很是驚訝:“喲,這不是三郎嗎,你怎麼來啦?”
“得子,我是專門來找你的!”三郎顯得很親熱,接著又說,“我們家額大人調到京城來了,這不,我也跟著來了。老兄,上次的事兒,兄弟我給你找了麻煩,這次……”
得子趕緊擺手:“得,別提這次了,三郎,跟你這麼說吧,這次你就是把我親爹說情,我也不敢管你的事兒了,上次差點兒把我飯碗給砸了,”得子指了指莊虎臣,“要不是我們莊掌櫃的開恩,我早捲鋪蓋了。”
莊虎臣對三郎提到的“我們家額大人調到京城來了”頗感興趣,他饒有興味地問道:“是額爾慶尼額大人嗎?”
三郎點點頭:“您也認識?”
“認識!得子,請這位兄弟進去坐會兒,我就不奉陪了,你們聊著。”莊虎臣走了。得子可沒有請三郎進去的意思,他瞧著莊虎臣走遠了,愛搭不理地問:“你有什麼事兒呀?”
“老兄,我哪兒敢再提讓你幫忙啊,上次你老兄為我受了牽連,我心裡一直過意第不去,這回好了,往後我也能住在京城了,咱們交個朋友,也算互相有個照應,這麼著,哪天晚上你有空兒,我請你喝酒,就算我給你賠不是了。”
得子心裡犯嘀咕,他打量著三郎:“就是喝酒,沒別的事兒?”
“真的沒事兒,咱哥倆兒好好喝一頓。”三郎很是誠懇,得子只好勉強答應了。
莊虎臣如約又來到了額爾慶尼府,用人這回是笑臉相迎,把他帶迸了客廳。額爾慶尼顯然已經把莊虎臣給忘了:“您是……”
“額大人不記得我啦?”
額爾慶尼想了想,沒想起來:“瞧我這記性,這些日子見的人太多,記不住嘍!”
“宮裡頭,乾清門外,張榜公佈您新任內務府御用品監管……”莊虎臣提醒著,額爾慶尼一拍腦袋:“噢,想起來了,您坐,您坐,別站著。”
莊虎臣坐下,從隨身帶著的藍布包袱當中取出縉紳,翻到其中一頁,遞給額爾慶尼:“請您過目,您的大名兒、官階品級、籍貫、出生年月日全在這上頭兒了,還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只要您提出來,隨時給您改。”額爾慶尼接過縉紳,把有關自己的那一段兒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很是興奮:“莊大人,您真行,那天我還以為您就這麼一說呢。”
“啊能啊!”
用人送上茶來,莊虎臣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自打您的前任調走了以後,這個位子空了好些日子了,額大人剛上任,忙壞了吧?”額爾慶尼頻頻點頭:“忙壞了,忙壞了,從早到晚,事兒逼著你,幹不完呀!”
又一個用人進來通報:“大人,